第742节(2 / 3)
一眼。
老李会意,又道:“不过,咱们老兄弟出生入死,刀头舔血,从关北杀到河陇,又杀到关中,复至河南,拼尽全力,到头来还不如罗绍威这个后生郎,确实不太服。长此下去,便是殿下威望隆著,大伙只敢心中怨恨,不敢宣之于口,总也不是个事。将为兵之胆,大将心中怨恨,懈怠战事,军士也提不起劲,怕是要连吃败仗。”
司空颋听了也无语,因为这是大实话。
大将懈怠了,不好好治军,军士就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作战时如果没有积极性,那打成什么样就天知道了,有时候胜负就在一线间。你总不能拿外人空降下来指挥十万老部队吧?那样能打胜仗?
就比如,此时屯兵海州的王茂章投降了,你因为老部下都离心离德,不愿出力了,于是让王茂章当元帅,指挥十万大军与李克用打,他能指挥得好?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即便给他改名为“王景仁”也不行,没有威望,压不住,指挥不顺。说不定还因为急于表现,证明自己,犯下一些不该犯的错误,让人家获得大胜。
“罗绍威不是打算谨遵父命,依附李克用么?今又派你来,是何道理?”邵树德突然问道。
“回殿下。罗帅也是想自保而已。”司空颋回道:“衙兵们喜欢晋王,但罗帅觉得晋王不能成事,左右为难,故遣我来。”
还是左右横跳的墙头草!
“罗绍威倒是有见识的。”邵树德笑道。
按照司空颋的话来看,罗绍威像是被衙兵裹挟,身不由己一般。但这事半真半假,罗绍威就真的一点不贪恋节度使的富贵?他自己就是一个墙头草,魏博从上到下也都是墙头草。
“殿下,其实何必呢?”司空颋忍不住劝道:“殿下要举大事,罗帅也愿意遵奉殿下。据我所知,王镕、卢彦威也是一般看法。只需……”
“你不懂。”邵树德挥手道:“回去吧。告诉罗绍威,衙兵是万恶之源,若继续姑息,只怕身家性命不保。我是念在他还算识趣,这两个月没找我麻烦的面子上告诫。回去吧,李克用若来,战便战了,又如何?”
司空颋讷讷无言。
“若魏州实在待不下去,便来洛阳吧,积善坊之宅,有你一座。”邵树德又道。
司空颋行礼告退。
潼关驿
王师范在洛阳逗留了几日。
在这里他看到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比如有蕃僧带着学生在讨论桥梁怎么建造。那是横跨洛水的石桥,堪称天津桥第二。因为需要考虑漕运的因素,这座桥会被建造为拱桥。
蕃僧煞有介事地在纸上写写画画,作了一个又一个圆,与学生们认真讨论哪种更合理。
王师范亲耳听到蕃僧问学生,如果漕船更高一些,石拱需要造得更大,怎么设计?这样会不会坍塌?为什么?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
造一座桥罢了,按故老相传的口诀便是,左边几块,右边几块,就这么叠放不就行了?不要问为什么,照做就是了。
但这些人偏偏仔细在那分析,说的话也都挺唬人的,王师范反正没听懂,但他还是觉得很有意思。
王师范还遇到了记录洛水、谷水、瀍水宽度、深度的一帮人。他们同样煞有介事,仔细记录每年多雨季节河水有多深,下多少天雨,下多少雨。上阳宫毕竟是水景宫殿,以前有过发大水的记录,为此玄宗时还修建了两道堤坝,以御洪水。
这样做似乎也可以理解。
总之,新鲜的东西还是不少的。王师范看了后,顿觉以前窝在青州那个小地方眼界有些浅了,想不到世间还有如此之多的有趣的东西。
十二月十八,离冬至没有几天了,王师范一行人离开了洛阳,往长安而去。
临走之前,他在坊市内卖掉了财货,换成了厚厚一叠可以在长安坊市使用的银元票,轻车简从前往长安。
为了保险起见,河南府州军指挥使韩洙奉命调了五百骑兵护送。
从洛阳往西去长安,当然要过崤函谷道了。
历经多年战火的谷道已经恢复了宁静。
邵树德最早一批关西移民就安置在这一片。开始是崤县,后来慢慢扩展到其他地方。
这些党项山民几乎已经完全变成了唐人的模样,发饰、服装变了,也没人戴耳环了,只有从口音及食物之中,方能窥得一丝他们真正的来历。
党项山民张口闭门“邵圣”,以邵圣元从自居,对后来的嗢末、回鹘、吐蕃人呼来喝去,盛气凌人。
王师范看得津津有味,同时也对他们的军事传统非常羡慕。
青州承平多年,又商贸发达,却是不如这些人吃苦耐劳了。寒冷的冬日,里正一声令下,乡勇迅速集结,在旷野之中操练。
看他们认真的模样,王师范不住叹气。
曾几何时,平卢军的后裔也是这般勇武,这般吃苦耐劳。然而,精气神这种东西,最抵不过时光的消磨。不过区区数十年之后,一个个就只想着与外界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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