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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篇】她的心魔(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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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保护禁咒,失效了。

那道保护禁咒是由扶桑木雕成的木簪催动,遇到危险时,几乎可以调动斩苍全部的魔气来护她周全。可此时此刻那根扶桑木竟完全没有识别出对方的敌意。

琴弦拨动时漫天的乐声像鸟雀在哀鸣,锋利又残忍地将她包围,虽未伤到致命要害,但她身上已是血肉模糊。

樱招不知道换做别的修士,在这种情况之下能否败得更加体面,但她着实是自打感觉形势不对,就试图要逃走的。她有那么多牵绊,回去之后还有那么多人等着她,她还没有带斩苍去拜见师傅……

她绝不能死在这里。

可道道杀阵将她困住,她奔逃不得。仓惶之间,斩苍给她的传音螺母也被琴弦击裂。

翠绿的齑粉伴着月亮的清辉洒在她四周,一只通体透明的蝴蝶摇摇晃晃地飞过来。失血过多令她意识已经不太清醒了,她将血淋淋的手掌摊开,眼睁睁看着那只蝴蝶落在掌心。

倏地一下,就钻进了她体内。

脑海中走马观花般掠过一段段明媚如画的记忆,自出生起,到七十岁生辰那日,色调都如云烟飘动,柔和又朦胧。可在她拜见过师傅之后,画面便急转直下,化作一片血光。

这是元老院为她准备的绝佳入魔剧本。

自古以来,最深刻的悲剧便是将最美好的东西打破。

在她的记忆中,七十岁生辰那日的场景被完全篡改。那日,她毫无防备地将斩苍带入了山门大阵,结果引来了大批魔族入侵。那个亲手将她最美好的记忆打破的魔尊,从一开始就骗了她。

她真傻。

根本没有什么最美好的东西,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与招致师门覆灭的罪人。她与斩苍相爱过的所有记忆,一幕一幕全是她不可饶恕的罪证。

她被绑在掌门大殿外的石柱上,看着同门一个一个被屠杀殆尽,她除了哭叫、求饶,什么都做不了。

可她这样的罪人,却是整个师门唯一活下来的人。

那个魔尊再不屑看她一眼,自然也不屑要她的命。

不止如此,人间生养她的亲生父母,也在一次魔族进犯中土时被无辜牵连,死在了魔族的刀下。

排山倒海般的痛苦令她瞬间发狂,失去神智。她再不记得自己父母的面容,不记得自己师承何处,更加不记得在漫漫时光长河中教导她、养育她的师门中人的一切,唯一清晰记得的,是那个令她痛不欲生的魔族与对他钻心噬骨的恨意。

斩苍。

她恨他。

她没有立马以死谢罪的唯一执念,便是要杀了他。

将其挫骨扬灰,以慰藉那些因她而死之人的在天之灵。

樱招消失了一个月。

在心魔的支配下,她将苍梧山的弟子令扔在了方壶仙山,又将斩苍亲手为她戴上的扶桑木簪取下,用了某种咒术破除了木簪上的追踪术,一路隐去踪迹直奔魔域。

这一个月内,谁也没办法寻到她。

苍梧山对弟子的管控很松,弟子们四处历练,许久联系不上亦是常事,樱招此次失联,起初他们并未发现有何不妥。

直到某日参柳发现山门大阵发生了松动,一股令人胆寒的威压令他不得不出山查看,这才发现,斩苍已经在山脚等了他许久。

这位上次见面时还表现得不可一世的魔尊,此时看起来竟是一脸焦急,一双眼睛布满血丝,也不知究竟有多久未曾合眼。

“樱招……我找不到她。”他开口时,声线倒是十分镇定,但又像极力在压抑着什么。

参柳来不及疑惑,便听见斩苍问道:“她被你们藏起来了,是吗?”

更奇怪了。

斩苍的语气听起来好像希望他们将樱招藏起来了似的。

一丝若有似无的痛楚从他脸上闪过,参柳看着他,蓦地意识到,自己小师妹出事了。

以方壶仙山为原点,他们将整个中土几乎翻了个遍,除了能寻到樱招落下的弟子令和一些零碎物品外,根本找不到她人。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的确活着离开了方壶仙山。

据流波岛岛主所言,将朱厌封印加固后的樱招,看起来无任何异样,除了精神头稍微差一点。但他们那时灵气几乎耗尽,谁的精神看起来都好不到哪里去。

总之,几人互相告别之后,便各自返回了师门。

……

除此之外,樱招像是完全从人间蒸发,连一丝线索也未曾留下。

她不想被人寻到,因此所有用于寻踪的咒术全都找不到她,像是故意在躲起来一般。

谁也没想到,她竟趁着夜色溜进了厌火魔宫。

魔宫内那道可以削弱修士的法阵,在扶桑木簪的作用下,没有削弱她分毫,守备森严的魔宫于她来说如入无人之境。

斩苍的寝殿暗得分不清物件,一团人影痴坐在案头,远远望去,身躯似乎塌了一些。

这个五日之后便要卸任的魔尊,觉得自己应当快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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