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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6 /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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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这爿肉行寻个同行来盘了过去,该得多少现银,有三郎一半,正好拿来办喜事。这不是两件事并作一件事办?”

“这都随你们,我不管。”巧云说道,“我只放句话在这里,你将来自己心里有数:若是好人家的女儿,我们做个妯娌来往;若是那个叫什么文的人,你‘高攀’不上!”

巧云是借这个因头要叫石秀搬了出去,最好断绝来往。杨雄如何猜得着她的心思,还只当她真的看不起胜文。心里想解劝几句,转念又觉得这时候不宜节外生枝,将来总有拉拢机会。因此含含糊糊地答应着,一径走到外头来寻石秀。

“兄弟!”杨雄说道,“许久不曾与你好好吃一顿酒,今日我有兴,你须陪我。”

“是!”石秀答道, “大哥有兴,自然奉陪。”

因为要把杯深谈,杨雄便不往金线家去,领着石秀来到王六酒家,找了间小阁子,拣几味精致肴馔,烫上酒来,连吃数杯,等兴致上来,方始开口。

“兄弟!”杨雄问道,“你可曾忘记了老人家的言语?”

潘公的遗嘱,石秀句句谨记,当即庄容答道:“我都谨记着。老人家待我的这番情意,一辈子不敢忘的。”

“那好!我且问你,成亲的事怎么说?”

这件事就难说了,不过此时也还不急。“五七刚过,”他说,“等我慢慢策划。”

“兄弟,我倒有个计较。也是你嫂嫂提起,休道他妇人之见,在我看却是两全其美——”

于是杨雄提到将肉行出盘,得银两下均分,石秀便可拿这笔钱去娶胜文的话。这段话是谈办法,讲完了再谈他的看法。

“兄弟,不是我说,我那老丈人要开肉行,虽有为你想个安顿之法的意思,其实是委屈了你。论你的人品、才具,哪一样不胜似我?每日在那账台上消磨辰光,岂不可惜。所以,这肉行不开也罢!”

石秀凝神静听,一面听一面在心里琢磨,便知是巧云使的一条调虎离山之计。杨雄老实听了妻房的话,尽往好的里头去打算。既是异姓手足,不忍他受欺,须当揭穿真相。

话已到了口边,忽又顿住,因为多想得一想便觉得自己错了。巧云要撵自己出去,是再无可疑的事。只是为何如此,却有两种看法:一是为了便于跟海和尚来往;二是性情不投,不愿住在一起。如说前者,若是没有,则事成过去,说破了便不是与人为善之意,反倒引起无谓的是非;如说后者,则自己就该知趣,何必赖在人家檐下惹厌?

这样一转念,便觉得自己什么话都不该说,但有一层却不能不提醒杨雄:“大哥,维持这爿肉行,也是老人家的意思。”

“老人家的话,也有听不得的。”

这就再无话可说了。石秀想了想,自己定下了主意,便即答道:“我遵大哥与嫂嫂的吩咐就是。明日便寻主儿来承盘,先料理了这爿肉行再说。”

“好!你我分头行事。你料理肉行,我料理你的亲事,明日便托快活三出来做媒。”

这句话出乎石秀的意料之外。他的原意是出盘了肉行,飘身远走,预备投老种经略相公帐下去从军。如今听杨雄这个打算,等把亲事说定了,新郎官来个“临阵脱逃”,却不成了笑话?

为今之计,只有先拦着他再作道理。“大哥,事情要一桩一桩地办。”他说,“等我先把肉行料理了,看能落下多少银子。若是赚得多了,大哥与嫂嫂的美意,我就老实拜领。所以此事还须缓一缓。”

“这话就不对了!莫非赚得不多,就不办喜事?”杨雄隔座伸过一只手来,按着他的胳膊说,“兄弟,你须想一想,老人家在黄泉路上,眼巴巴盼望着你早早成家,一颗飘飘荡荡的心好有个着落!”

为来为去为的是潘公的情意,石秀急忙答道:“我不是说不办这件事。不过钱多是钱多的做法,钱少是钱少的做法。虽说大哥与嫂嫂不在乎,我总须求个心安。而况有了个家,开门七件事,处处是钱,过日子也须有个算计。漫无限制,撒手花了去,到接不上的时候,又待如何?”

杨雄的境遇一直还不坏,对居家过日子茫然不知甘苦。听了石秀的话,心里在想:莫看他生得大手大脚,性情开阔,到底坐过几天账台,说出来的话实在。因而深深点头,改了自己的主意。

“兄弟,你的话不错,我就依你,只是这爿肉行须早早料理。”

石秀这时才得专心一志来想这件事。一面喝酒,一面盘算,觉得有一句话先须向杨雄问明白。

“大哥,这爿肉行是连店面一起盘,还是只盘生财存货。如果连店面一起盘出去,人家开的价就高,因为潘记肉行的招牌也还响亮,主顾走熟了,生意不会少,承盘的主儿自然肯出高价。”

“这怕不行!”杨雄摇摇头,“你嫂嫂就是为了听不得杀猪的叫,血污淋漓也嫌腌臜。”

“是了!”石秀接下来问,“然则空下来的店面如何?”

这句话其实可以不问,空下来的店面如何,杨雄与巧云自会料理,何须他来操心?既然问到,自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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