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适如常(1 / 3)
“是吗?”苏灵郡轻声笑了出来,“好吧,那是我想多了。”
“本道刚刚问你的话呢?”
“……嘘。”苏灵郡忽然伸出了一根手指抵在了他的唇上,浓重的酒气喷洒在了他的面上,好不诱人,“师尊不让我说,我可就只告诉你一个人,你不能说出去。”
“嗯,本道答应你。”薛景阳一只手抱住了他的腰,免得他直接像后仰去。
“五年前……五年前……”苏灵郡叹息着,像是掀开了重重往事,他慢慢开口道,“也是一个深秋的夜晚,我得到了绝密的命令,暗杀了一个门派上下几千口人,那个时候,我有好多次都差点死在他们手上。”
“怎么可能,”薛景阳不可置信的摇摇头,“你真的喝多了。”
“才不是!”苏灵郡忽然站起了身,摇摇晃晃的朝着二楼走去,“那种用双指戳穿心脏的黏腻感和满手鲜血的感觉,我不会忘记,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别摔着了。”薛景阳步伐一紧,跟在了他的身后。
“我曾在睡梦中无数次的惊醒,我问我自己,你害怕吗?”苏灵郡转过脸,目光冷了一半,“我怕。我真的很害怕,这么多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害怕着那些人临死前看我的眼神,你想象过吗?他们倒在地上,怨恨地看着我,而我踩过他们的尸首,那种无法诉说的恐惧。
“但是,没有人会在意我害不害怕。”他说到这,苦笑了一声,“除了先生,从来都没有人会在意我的想法,也没有人会在意我的感受。”
这么多年来,数不尽的往事在他脑海中不断翻页,但唯独这次的事在他心中根深蒂固,如何也忘不掉。
但世事变迁不过白云苍狗之后,时隔今日,平静堆砌了他浸染风霜的双眸,温柔潋滟了他的曾经悲切的过往,再多的难忘,最终也只得叹一声隙中驹罢了。
他能告诉自己的,也只有苦尽甘来,刻在心尖的痛苦,总会烟消云散。
只可惜过尽千帆之后,那份隐在心底的恐惧却依旧紧紧扣住了他的心脉,如同多少年前的那个夜晚,大雪掩埋了他的身躯,绝望遮蔽了他的双眸。
漫漫长路,岂谓寒暖,孑然一身,如鱼饮水。
薛景阳怔怔的看着他,除了震惊之余,忽然觉得自己对眼前这个人的了解是少之又少。
“我清楚的记得在那样的雪山,那样冷的夜晚,师尊在我的九针里动了手脚。”苏灵郡的声音轻了许多,“那是我最后一次的追杀,因为九针被动了手脚,我被十几名高手乘胜追击,侥幸掉进了冰窟,才得以苟全性命于长刀之下。
“那天夜晚,垂死之余,我失足掉进了冰窟,那样深的冰洞,那样长的寒夜,他们守了我整整一晚,断定我是活不了才肯离去,但是我奇迹般的活下来了,我等他们都离开之后,从冰窟里爬了出来,回到了神祭,我没敢惊动任何人,因为师尊说过,这是绝密。”他说着,竟忽然背对着薛景阳解开了自己的衣带,露出了坚实的后背。
他的背后有大大小小的伤疤,然而最显眼的还是一条从肩头贯穿到腰迹的疤痕,仿佛只要一闭眼,就可以想象到他当时的伤是如何的彻骨,血液是如何浸透了整个背部。
这么重的伤……他当时到底是如何回到神祭的?薛景阳忽然间有种愧疚之意,他缓缓走到了他的身后,鬼使神差般的伸出了手,轻轻抚在他的伤疤上。
他的肌肤清冷如玉,长长的伤疤如同一只被折断了的羽翼。
“那次之后,我便想了结这一切。”苏灵郡侧首,如瀑布般的墨发便滑到了他的后背,遮住了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疤。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这些年的归隐山林,不问朝夕,不谙世事,已经让他的身心愈来愈淡雅温和。
折一身瘦骨,在空山新雨后采梨花以酿酒,摘春露来煎茶,闲来沾笔墨备药方,功名浮华皆为空。
“唉……”他长长的一声叹息,犹如穿过了时间光景,沉的令人心疼,“皆是过往之事了,提它作甚。”
他言罢,又开了一坛梨花醉,坐到了阶梯上慢慢的饮。
“茶需独饮,酒需对酌。”他轻轻笑了起来,“道长还要吗?不要我可就全喝了。”
“你不能再喝了。”薛景阳按住他的手,心里五味杂陈,“你喝的已经很多了。”
“不醉,就不会忘记。”苏灵郡淡淡的笑着,一双明眸里映照着满屋的星光,醉眼朦胧间,他仿佛又回到了烘焙着新酒的小屋,先生在桌案前画了一副墨梅。
疏笔墨梅,梅瓣点点,飘洒俊逸。
酒在红泥小炉中散出了淡淡的香气,先生笑着问他,“灵郡要不要尝尝先生酿的酒?”
他点点头,踮起脚尖,接过了先生给的杯子,望着大雪飘摇的夜晚,明灯映亮了廊前绽着的梅花,铜铃被风吹的玲珑作响。
“为什么一点都不辣呀?我记得叔伯告诉我,酒是辣乎乎的。”苏灵郡尝了一口,酒香浓郁,酒味清甜,似酒又不是酒。
先生抱着他,怜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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