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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从大殿里冲出来的时候,正巧撞见了这一幕。
他停下急奔的脚步,静静伫立在雨中,像是失了魂,许久都没有挪动一步,直至满叔拍了拍他的肩,他才徒然回神,别过了脸。
十陵教内天翻地覆,满叔动用自己的心腹从中策反,这才将整个大殿里的蛊师们控制住,此刻不管是山道上还是天门里,一片凌乱,到处都是尸山血海,而君长川的命连着十陵教所有高层,几乎是一夜之间,整个十陵教全部瓦解。
雨还在下着,内丹的力量迅速压住了体内涌动的蛊虫和毒素,让原本枯竭的内息重新运转,不堪重负之下,薛景阳最终沉沉的睡了过去。
苏灵郡把他从地上扶起来,负到了背上,再施术结印,只见漫天雨丝瞬失,不过转瞬,乌云散开,清晨的阳光重新铺落。
“我已经好久没看见过呼风唤雨之术了。”满叔皱了皱眉,说道,“这个人的功法,绝对不会低于元婴,看到了吗?他只身一人便可以取走十陵教这么多人的性命,你要跟他抢,根本不是对手。”
“我没想过跟他抢。”长夜眼神游移的回道。
满叔微微眯起眼,凝视着他,刚想开口,苏灵郡便一个点足,掠到了两人面前。
“长夜,满叔。”他对他们点头示意,然后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君长川已经坠崖,你们里面都解决完了吧?”
“该跑的都跑的,跑不掉的都死了。”长夜回答的心不在焉,眼神飘飘忽忽的落在了苏灵郡负着的男子身上,“护法他怎么样了?”
“受了重伤,不过不碍事,我已经想办法压住他体内的蛊了。”苏灵郡说着,对长夜伸出了手,“多谢相助。”
那是一双苍白纤细的手,上面沾满了血污,手腕青紫了一圈,烙着抓痕,不难看出在此之前,有人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
长夜只是看着他,没有回礼,旁边的满叔看出了端倪,握住了苏灵郡的手,说道:“客气什么,我们也早就想借机铲除君长川了,应该是我们谢你才对。苏道长要是不嫌弃,就留在我的驿站里修养几日再离开。”
“也好。”苏灵郡微微一笑,抽出了手,“那便麻烦了。”
他言罢,结印唤出了碧落,然后对满叔说道:“道长他受伤重,我不想太耽搁,此次我就先回驿站了,劳烦二位多担待了。”
“嗯。”满叔点头。
长夜没有说话,却是忍不住看了一眼昏迷中的薛景阳,见对方苍白如纸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血色,他不由有些紧张和担心。
苏灵郡注意到了长夜的神情,心底大概有了猜测,他眉梢一蹙,眼眸跟着沉了下去,几次欲要开口,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掠到碧落身上,一路远去。
见着天边的一抹白色逐渐消失,满叔才叫魂似的拍了长夜一下:“不该想的,别想,收回你那心神。”
“我没有。”长夜不耐烦道。
“还说没有?”满叔用粗粝的手敲了一下他的脑壳,说道,“你的眼都已经要长到人家的身上去了,连我这个老头子都能看出来,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是给谁看的?你让苏郎君如何看不出来?人家又不是瞎,只是不想点破你而已。”
长夜扭过头,轻哼了一声。
“这回,不是我老头子想拦着你,”满叔似是感慨般的叹了一声,“而是神祭的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长夜不解:“神祭?你说苏郎君吗?他不是说自己是墨云观弟子吗?”
“傻小子,”满叔呵呵一笑,飞掠而起,“呼风唤雨,是神祭的仙法,这苏郎君的身份啊,绝对不会是一名普通弟子那么简单的。”
就在苏灵郡离开的不久后,有一众身负长剑的墨袍弟子终于赶赴苗疆,他们御剑而行,直抵十陵教山道。
不同于江南的天气,骤雨方歇后的苗疆,空气沉闷潮湿,压得人有种说不出的窒息。
清晨的山道上晨雾浮动,挡住了视线。顾云泽从剑上掠下,惊起了一群飞鸟,薛锦铖抬手示意,身后众弟子得令全部收剑,紧随其后。
然而就在这样的一众男子中,站在前面带路的却是个女子,那女子身着白衣,以玉簪束发,怀中抱着一把古琴,流动着柔和的光芒。
她身形单薄,步伐轻飘,很快便顺着山道隐在缥缈的雾气之中。
顾云泽和薛锦铖迅速跟上,不知为何,从入了天门开始,他们一路上居然没有看到一名防守的弟子,甚至连望风的台上,也无人站守。
“小心有诈。”顾云泽停下脚步,眼神梭巡了一圈,白雾弥漫在山道上,不过是几尺开外,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你们在这等我,我去去就回。”望月砂徒手一斩,破开了拦路的葛藤,点足掠到了一棵树上,南疆的天气湿热,这树本该长得葱郁婆娑,可奇怪的是,它的叶片已经脱落,连树干也被腐蚀。
有瘴气。她眼神一扫,掠过了山道两边的树丛,然后一纵身,飞跃到了另一棵树上。
空气中涌动着腥腻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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