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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诱惑(1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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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惑

说来你一定不信。

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信——

我的体内藏着一个幽灵。

幽灵。

一位如假包换假一赔十的幽灵先生。

2009年9月19日清晨六点三十分,肖申克州立监狱,c区58号监房。

刚才写到哪儿了?

再看一眼我的小簿子——对,那个致命的诱惑是什么?

我写得可真够快的!

这里的时间却很漫长,在美国的监狱呆了整整一年,前六个月在阿尔斯兰州马丁路德市的看守所,后六个月在肖申克州立监狱。每天必须跟囚犯和狱警们说话,英语水平自然突飞猛进,甚至连字典上查不到的黑人俚语也学会了不少。辛辛苦苦学了十几年英语,却还没这一年蹲监狱管用。

“你在写什么?”

身后响起带有西班牙口音的英语,不知老马科斯什么时候醒的,居然悄无声息地在我背后站了半天,像一个老幽灵——与我同屋的狱友,或者说室友,萨拉曼卡·马科斯。

“是我的故事。”

感觉我的英语比老马科斯还要标准些。

“你的故事?全都是真的吗?”

老马科斯七十多岁,身体还非常硬朗,留着切·格瓦拉式的络腮胡,双眼像年轻人炯炯有神,酷似《老人与海》里的渔夫圣地亚哥。

“是,我的亲身经历,尽管我的全部记忆还不到两年。”

“一定非常精彩。”囚室太小了,老马科斯艰难地从我身后挤过,“可惜我看不懂中文。”

“以后你一定会看到的。”

现在,这本簿子已经写满了。我又换了第二本小簿子,昨天收到的邮包里有十本小簿子,足够我写一整套哈利波特了。

你们会知道那个致命的诱惑是什么的。

我在新的小簿子上继续写下去——

两只小乌龟。

它们在玻璃鱼缸里爬来爬去,不时将小小的脑袋伸出坚硬的龟壳,仰望对它们来说遥不可及的天花板——还有我的脸。

不知道它们眼中的我是什么样子?巨大的长着两只眼睛一个鼻子的怪物?一座会移动会呼吸的小小山丘?它们会不会和我的同事们一样瞧不起我呢?

放下鱼缸,无精打彩地转向电脑,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脑中还装满昨晚的文字——我的博客,2006年出事以前写下的博客,尤其最后两个月的那些文章——兰陵王?还有某项艰难而富有诱惑的选择?

脑袋空白一片,丝毫想不起任何相关信息,反而越想越头疼,仿佛有一根脑神经被紧紧抓住,让我的左半边头骨几乎要被迸裂!

今天,销售六部的严寒没有来上班。

自从陆海空离奇自杀以后,销售六部已成为恐惧的中心。同事们打电话到严寒家里,他的家人也不清楚他的行踪,只是说昨天晚上十一点钟,他突然接到一个神秘电话,犹豫半天还是出门了,直到第二天早上都没回来。严寒的家人已经报警,说这几天他一直心神不宁,经常半夜发神经似的说疯话,还多次提到一个名字——兰陵王!

我没事在销售部走了一圈,但大家看到我都往后退,似乎我身上沾着陆海空的幽灵,因为他就吊死在我的办公桌上。当我走到销售三部,撞到自言自语的方小案,他大概在为严寒的失踪而害怕。

方小案惊恐的眼睛对我瞪大着:“不!你不要靠近我!不要!”

而他的这双眼睛,却同时说出了另外一句话,隐藏在他心里的话——

“陆海空死了,严寒大概也完蛋了,下一个就是我了吧?可怕的兰陵王,可怕的高能!”

我怔怔地看着他,心脏立时被他的这句话揪了起来。天哪!我怎么会听到他的心里话?他嘴巴里说的明明是另外一句话!

方小案却飞快地转身离去,宛如躲避瘟神一样躲避着我。

无奈回到自己座位上,我仰头看着天花板,感到一阵阴冷的风。也许陆海空的灵魂,就躲在中央空调的出风口——那天半夜他上吊自杀时,就把绳子就挂在那些网格里。他还在那上面晃悠吗?冷风中隐隐藏着什么话,我却无法听清楚,包括我谜一样的过去。

下午,当大家准备下班的时候,侯总突然说:“今天销售部全体留下来加班!”

他严肃地布置了一连串任务,让每个人在心里骂了他一百遍,却敢怒不敢言,乖乖坐下来继续干活。低头干到八点多钟,我才发现所有人都不见了,只剩下我一个傻傻地坐着——原来在老钱的挑动下,加班的同事们都悄悄溜回了家,惟独把我甩下来,否则全走光了都不好交代,最后一个倒霉蛋自然就是我。

窗外,19层楼下的夜上海,到处闪烁着摩天大楼的霓虹,侯总也不知去哪happy了?去他们的球!我干脆关掉电脑,气愤地背起包走出公司。

踏进电梯只有我一个人,平时每次坐电梯都要挤,只有加班到八点以后才有这种待遇。电梯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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