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二月二(8 / 12)
双方修士和附庸势力一左一右,按照境界高低、山头强弱依次排开,龙宫之内,首次同时出现这么多仙家修士。
湖君殷侯也没有坐在主位龙椅上,而是懒洋洋地坐在了台阶上,如此一来,显得三方都平起平坐。
黄钺城和宝峒仙境已经谈妥了第一件事:既然那件异宝已经被陈姓剑仙的同伙抢走,而这位剑仙又身受重创,不得不滞留于随驾城,那么就没理由让他活着离开银屏国,最好是直接击杀于随驾城。
按照殷侯的说法,此人除了那把背在身后的神兵利器,还身怀更多重宝,足够参与围剿之人都分到一杯羹!
范巍然冷笑道:“那么现在该派谁去试探此人的伤势?那两个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的下五境废物显然不顶事。叶城主,你们黄钺城人多势众,不如你出点力?”
叶酣一方的修士开始拍桌子怒骂。
此次争夺异宝,追杀那个藏着小猴儿的外乡老者,一波三折,双方其实都死伤惨重。
何露突然微笑道:“修为不高的,还有那些更不济事的武夫把式根本试探不出此人的斤两。事实上,我觉得便是自己去,也未必能成。”
殷侯笑道:“那家伙心思缜密,手段奸诈,出手狠辣,是个难缠至极的主。如今我这苍筠湖是怎么个可怜光景,你们都瞧见了,丑话说前头,我就是给你们双方一个商量事情的地儿,千万别偷鸡不成蚀把米,一旦他犹有余力,给人顺藤摸瓜,杀到我们跟前,你们一跑,我可就完蛋了。”
何露以手中竹笛轻轻拍打手心:“真想试探此人,不如杀个杜俞,不但省事,还管用。到时候将杜俞抛尸于随驾城外,咱们双方抛开成见,精诚合作,事先在那边布置好一座阵法,守株待兔即可。”
范巍然一拍桌子,大笑道:“从未见你小子如此顺眼过,就依你之见!”
随后,她将视线转移:“叶城主,如何?”
叶酣微笑点头。
晏清视线低敛,睫毛微颤。
当晚,苍筠湖龙宫内,双方得知那个消息后,都有些面面相觑。何露更是脸色阴沉似水,殷侯也不太笑得出来了,觉得自己这次为双方牵线搭桥当媒人,是不是有些悬乎?可千万别差不多死光了河神渠主,再连老巢都给人一剑搅烂了。
叶酣轻声道:“伤筋动骨一百天,凡夫俗子如此,我们修道之人只会更麻烦。既然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我们徐徐图之。”
今年随驾城上上下下,年关好过,可是大年三十也没半点喜庆,正月里的走门串户更是闷闷不乐,人人抱怨不已。于是一些个原本没什么太大怨气的,也开始怨怼起来。
随后,鬼宅那边开始有一些看似市井百姓装束的人物出现,之后便越来越多。
再后来,就是真正的市井百姓赶来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当有一个孩子往鬼宅丢石子大骂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人人议论纷纷,埋怨那位所谓的剑仙既然如此神通广大,为何还要害得随驾城毁去那么多家产财物。
杜俞听得差点气炸了肺,大步走回陈平安身边,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握拳,憋屈万分:“前辈,再这么下去,别说丢石子,给人泼粪都正常。真不要我出去管管?”
陈平安躺在竹椅上,依旧轻轻摇动那把崔东山赠送的玉竹折扇,微笑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至于那把在鞘长剑,就随随便便丢在竹椅旁边。
这个前辈也真是心大,自己从竹园砍伐绿竹,亲手打造了这么一把竹椅,成天就躺在上边睡觉。而且相处久了,总感觉现在的前辈跟自己最早认识的那个,不好说是判若两人,但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杜俞听到问话后,愣了一下,掐指一算:“前辈,是二月二!”
陈平安猛然坐起身,合起竹扇,站起身,眯眼微笑道:“是个好日子。”
杜俞只觉得头皮发麻,硬提起自己那一颗所剩不多的“狗胆”怯生生道:“前辈,你这样,我有些……怕你。”
陈平安双指捻动,竹扇轻轻开合些许,清脆声音一次次响起,笑道:“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怕什么?这会儿难道不是该想着如何论功行赏,怎么还担心被我秋后算账?你那些江湖破烂事,我早在芍溪渠水仙祠时,就不打算与你计较了。”
他身上穿着那件已经多年没有穿过的法袍金醴,而春草法袍因为已经毁坏殆尽,任你砸多少神仙钱都无法修补如初了,便收入了咫尺物,与那些穿破了的草鞋、喝空了的酒壶放在一起。之前一战,怎么个凶险?很简单,他都来不及换上金醴,连这种心意一动就能瞬间完成的事都无法做到,所以只能靠肉身体魄去硬扛云海天劫,大概等于在积霄山小雷池浸泡了几天几夜。
杜俞一咬牙,哭丧着脸道:“前辈,你这趟出门,该不会是要将一座忘恩负义的随驾城都给屠光吧?”
陈平安斜眼看着杜俞:“是你傻还是我疯了?那我扛这天劫图什么?”
杜俞抹了把额头汗水:“那就好,前辈莫要与那些蒙昧百姓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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