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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山水迢迢(8 /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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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难听的,杜荧之流看待林殊,你看待杜荧,我看待你,又有谁知道,有无人在看我?多少山上的修道之人死了都没能死个明白,更别提山下了。疑难杂症皆可医,唯有蠢字无可救药。”

陈平安抱拳道:“老先生教诲,晚辈记住了。”

嵇岳摆摆手,一闪而逝。

陈平安远离峥嵘山,继续独自游历。

江湖就是这样,不知道会遇到什么风雨。

进入梅雨时节,陈平安干脆就绕过了大篆王朝,去往临海的藩属国。

山崖栈道之上大雨滂沱,陈平安燃起一堆篝火,怔怔望向外边的雨幕。

一下雨,天地间的暑气便清减许多。

雨霖霖,声声慢,柳依依,荷圆圆。山青青,路迢迢,念去去,思悠悠。

水润土溽,柱础皆汗,天地如蒸笼,让人难免心情郁郁。

五陵国一条荒废多年的茶马古道上,五骑缓缓而行。

一场骤雨,哪怕披上了蓑衣,黄豆大小的雨滴仍是打得脸颊生疼。众人纷纷扬鞭策马寻找避雨处,终于看到一座位于半山腰的歇脚行亭,纷纷下马。结果看到一个青衫年轻人盘腿坐在行亭长凳上,脚边放有一只大竹箱,身前搁放了一副棋盘和两只青瓷小棋罐,棋盘上摆了二十多颗黑白棋子,见着了他们也不如何畏惧,抬头微微一笑,然后继续拈子放在棋盘上。

一个佩刀壮汉瞥了眼对方,青衫和鞋底皆无水渍,猜测应该是早早在此歇息,躲过了这场暴雨,干脆等到雨歇才动身赶路,便在这边自己打谱。

一位气态不俗的老人站在行亭门口,见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停雨了,便转头笑问道:“闲来无事,公子介不介意手谈一局?”

陈平安想了想,伸出手掌随便拢起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却不是放回棋罐,而是堆放在自己和棋盘之间,点头笑道:“好。”

一对少年少女相视一笑,还有一个头戴幂篱的女子坐在对面长凳上,落座之前,垫了一块帕巾。

老人抓起一把白子,笑道:“老夫既然虚长几岁,公子猜先。”

陈平安拈出一颗黑子,老人将手中七颗白子放在棋盘上,微笑道:“公子先行。”

不知不觉,陈平安已经改变坐姿,不再盘腿,与老人一般无二,侧身而坐,一手扶袖,一手拈子落在棋盘上。

少年在少女耳边窃窃私语道:“看气度,像是一位精于弈棋的高手。”

少女微笑道:“棋术再高,能与我们爷爷媲美?”

少年喜欢与少女较劲:“我看此人不好对付。爷爷亲口说过,棋道高手,只要是自幼学棋的,除了山上仙人不谈,弱冠之龄左右是最能打的岁数,而立之年过后,年纪越大越是拖累。”

少女嗤笑道:“爷爷所说之人只针对那些注定要成为棋待诏的少年天才,寻常人不在此列。”

老人思量片刻,哪怕自己棋力之大享誉一国,仍是并未着急落子。与陌生人对弈,怕新怕怪。他抬起头望向两个晚辈,皱了皱眉头。

少年笑道:“知道啦,观棋不语。”

棋盘上,下了不到三十手后,少年少女便面面相觑。

原来是个背了些先手定式的臭棋篓子,别说是爷爷这位大国手,就是他们两个上阵,再让两三子,一样可以杀得对方丢盔弃甲。

老人忍着笑。他其实无所谓对方棋力高低,依旧耐着性子与年轻人对局。

梅雨时节,他乡路上,能遇弈友,已是幸事。

陈平安抬头看了眼行亭外的雨幕,投子认输。

老人点点头,帮着复盘。这位负笈游学的外乡青衫客其实先手还是颇有棋力的,便是老人都高看一眼,差点误以为遇上了真正的世外高人,只是后边就很快气力不济,兵败如山倒,十分惋惜。

在复盘的时候,两人闲聊。那年轻人自称姓陈,来自南方,此次北游,是想要去大渎东边入海处的绿莺国,然后去往大渎上游看看。老人姓隋,已经辞官还乡,此次是去往大篆京城,因为大篆周氏皇帝开办了十年一届的草木集,连同五陵国、金扉国在内的十数国围棋高手都可以去大篆京城试试看,大篆周氏皇帝除了拿出一套总计九件、价值连城的百宝嵌文房清供分别赐予九人,还有一本下棋人梦寐以求的棋谱作为夺魁之人的嘉奖。

陈平安问道:“这草木集是什么时候召开和结束?”

隋姓老人的孙子,那个清秀少年抢先说道:“立秋开始,到时候各国棋待诏、入段的成名高手齐聚京城,都会在大篆韦棋圣与他三名弟子的安排下筛选出各国种子棋手,前三轮悬空,其余棋手抓阄,捉对厮杀,筛选出一百人,外加三轮悬空的各国种子二十人,在立冬日开始真正的高手较量。大篆京城年年大雪节气会迎来第一场雪,到时候只剩下十人对弈,周氏皇帝拿出的一套百宝嵌和那部棋谱就是这些人的囊中物,只不过还需要分出名次,胜出五人,其中一名幸运儿不但可以有幸与韦棋圣对弈,而且哪怕输了都可以跻身下一轮。”

陈平安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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