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江湖酒一口闷(6 / 12)
,才可以去谈先后顺序以及对错大小,不然哪怕市井妇人搔首弄姿、招摇过市,也不是强抢女子的理由。稚子抱金过市,以及什么怀璧其罪的说法,你真以为是稚子错了,是怀璧之人错了吗?不是如此。而是世道如此罢了,才有这些无奈的老话,只是为了劝诫好人与弱者必须多加小心。”他转过头,“世事如此,从来如此,便对吗?我看不是。”
隋景澄眼神熠熠:“前辈高见!”
陈平安转过头笑道:“这也算高见?书上的圣贤道理若是能够活过来,我估摸着天底下无数的读书人肚子里边都要有无数个小人儿要么被活活气死,要么恨不得捶破肚皮,长脚跑回书上。”
隋景澄小心翼翼问道:“前辈对读书人有成见?”
陈平安摇头道:“不是满腹诗书的人就是读书人,也不是没读过书不识字的人就不是读书人。”
隋景澄正要感慨一句,陈平安已经说道:“马屁话就别讲了。”
隋景澄忍不住羞赧:“前辈真是未卜先知。”
陈平安转过头,隋景澄眨了眨眼眸,默默放下车帘子,坐好之后,忍了忍,还是没能忍住脸上微微漾开的笑意。
随后,进入五陵国京畿之地,各处的名胜古迹,陈平安都会停下马车去看一看,偶尔还会将一些匾额楹联以及碑文篆刻刻在竹简之上。
一路上也曾遇到过行走江湖的少侠少女,两骑疾驰,与马车擦肩而过。
也曾路过乡野村落,有成群结队的稚童一起打闹嬉戏。陆陆续续跃过一条溪沟,便是一些孱弱女童都后撤几步,然后一冲而过。有个稚童大摇大摆站在小溪沟旁,竟是没有飞奔过沟,而是摇晃手臂,试图原地发力一跳而过,然后直直地坠入了水沟当中。
当时马车就停在不远处,隋景澄看到前辈在看到那一幕后,眯着眼睛,有些笑意。
马车绕过了五陵国京城,径直去往五陵国江湖第一人王钝的洒扫山庄。
他们这一路由于没有刻意绕出郡县城池,多有涉足,所以一些已经传遍朝野的江湖消息他们都有耳闻。
王钝跻身了新榜十人之列,虽然垫底,可五陵国仍是有点举国欢庆的意思。因为其他上榜之人仅是大篆王朝就有五个之多,据说这还是隐去了几位久未露面的年迈宗师。青祠国唯有萧叔夜一人位列第九,民风彪悍、兵马强盛的金扉国竟然无人上榜,兰房国更是想都别想了,所以哪怕在榜上垫底,这都是王钝老前辈的莫大殊荣,更让“文风孱弱无豪杰”的五陵国所有人脸上有光。五陵国皇帝专门派遣京城使节送来一块匾额,所以隋景澄猜得到,如今的洒扫山庄一定是高朋满座,恭贺之人络绎不绝。但就是不知道王钝老前辈有无觐见大篆周氏皇帝,然后乘坐仙家渡船从大篆京城返回。
至于那些个有关隋景澄的消息,声势也半点不比王钝登榜来得小。尤其是江湖人提及此事,人人唾沫四溅,一旁闯荡江湖的女子则大多神色不悦。
隋景澄每次都会偷偷看陈平安一眼,结果他要么是默默在酒楼饮酒吃饭,或是在茶摊喝着解渴不解暑的劣质茶水,这让隋景澄有些失落。
之后在一处形胜之地的山水之间,他们遇到了一群饮酒的文人雅士。有人举杯高呼“在林为巨木,出山为小草”,满脸泪水,在座众人亦是心有戚戚然,又有人起身舞剑,大概也算慷慨激昂了。
马车缓缓而过,隋景澄笑言:“若是名士清谈,曲水流觞,前辈知道最不能缺哪两种人吗?”
陈平安笑着摇头:“我从未参加过,你说说看。”
隋景澄笑道:“这些文人聚会,一定要有个可以写出脍炙人口的诗篇的人,最好再有一个能够画出众人相貌的丹青妙手。两者有一可以青史留名,两者兼备那就是千年流传的盛事美谈。”
陈平安点头道:“很有道理。这番言语,我以后一定要说给一个朋友听,说不定他就会写在山水游记当中。”
隋景澄头戴幂篱掩嘴而笑,侧过身坐在车厢外,晃着双腿。
已经接近洒扫山庄,在某座县城,陈平安折价卖了马车,去客栈要了两间屋子。
此处江湖人明显就多了起来,应该都是慕名前往山庄道贺的。不得不承认,江湖香火情,跑也是跑得出来的,就像很多朋友关系,酒桌上喝也是喝得出来的。
能够在江湖混成老前辈的,要么武艺极高,脾气再差都无所谓,还是豪杰性情;要么就是那些武功二流却是一流老狐狸老油子的,口碑一样很好。至于那些一样懂得江湖路数的晚辈,靠着熬日子熬到二流前辈们纷纷老死了,一把把交椅空出来,他们也就顺势成了坐在椅子上的江湖老前辈。只不过这种出人头地的方式到底是有些美中不足,所以那些锋芒毕露的年轻人一直是不被江湖老人所喜欢的。但听隋景澄的说法,王钝老前辈却是真正的德高望重。
陈平安站在窗口,看了一会儿熙熙攘攘的大街,便去隔壁敲门,说要去县城酒肆坐一坐,打算买几壶酒水。
隋景澄重新戴好幂篱,走出门槛,有些忐忑。她说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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