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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遇陆地蛟龙(8 /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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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两个美艳歌姬,衣衫单薄,坐姿曼妙,一人怀抱琵琶,嘈嘈切切,一人执红牙板,歌声婉转,看似嘈杂交错,实则乱中有序,相得益彰。

小舟主仆三人,自然皆是修道之人。

有练气士御风掠过江面,随手祭出一件法器,宝光流溢如一条白练,砸向那小舟,大骂道:“吵死个人!喝什么酒,装什么大爷,这条江水够你喝饱了,还不花银子!”

结果那个老渔翁抬起手臂,轻轻晃了一下袖子,那条气势汹汹的白练,非但没有打翻小船,竟是悉数撞入渔翁袖中,嗡嗡作响片刻,很快归于寂静。

那练气士如丧考妣,骤然悬停,哀求道:“老神仙还我飞剑。”

老渔翁嗤笑道:“磕头求我。”

练气士二话不说就落在江面上,以江水作地面,砰砰磕头,溅起一团团水花。

小舟如一支箭矢远远逝去,在那不长眼的狗崽子磕完三个响头后,老渔翁这才抖搂袖子,摔出一颗雪白剑丸,轻轻握住,向后抛去。

那剑修收回本命剑丸后,远掠出去一大段水路后,哈哈大笑道:“老头,那两个小娘们若是你女儿,我便做你女婿好了,一个不嫌少,两个不嫌多……”

其中一个怀抱琵琶的妙龄女子冷笑一声,骤然拨弦,刚劲有力,有若风雨。

小舟之后的江面,竟是炸裂出一条巨大沟壑来,一直曼延向那个观海境剑修,剑修见势不妙,御风拔高,就要远离江面,不承想那手执红牙板的婀娜女子轻轻抬手,轻轻一拍,高空雨幕中就落下一个大如山头的红牙板法相,将那剑修当头一砸,重重拍入江中。等到一叶扁舟远去十数里后,可怜剑修才爬上岸,仰面朝天,重重喘气,再不敢用言语撩拨那小船上的三人了。

由于下雨,隋景澄便坐入了水榭中,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没有摘下幂篱,转头望向江上那幅野逸渔翁图,至于那场神仙斗法,经历过了两次生死风波,隋景澄其实没有太大心思起伏。

陈平安只是看了江面一眼,便收回视线,反正就是很北俱芦洲了。这要是在宝瓶洲或是桐叶洲,剑修不会出手,哪怕出了手,那个渔翁也不会还飞剑。

刘景龙则久久没有收回视线,兴许是在安安静静等待雨停,然后就要道别。

陈平安问道:“刘先生身为剑修,却对人间事如此深思熟虑,不会耽搁修行吗?”

刘景龙点头道:“当然会。这就是我与前两人的差距所在,我与他们二人资质相仿,虽说机缘也有差距,但归根结底,还是输在了分心一事上。其中一人曾经还劝过我,少想些山下事,安心练剑,等到跻身了上五境,再想不迟。”

陈平安笑道:“今日之失,可能就是明日之得。”

刘景龙笑着点头道:“借你吉言。”

陈平安正色问道:“刘先生思虑这些身外事,是自己有感而发?”

刘景龙点头道:“我出身平平,只是市井殷实门户,不过从小就喜欢读杂书。上了山后,习惯难改,修行路上,十分寂寥,总得找点事情做做。而且身为修道之人,有一些长处,比如记性变得更好,还不愁买书钱,每次下山游历,归程路上,都会买一些典籍回去。”

陈平安问道:“刘先生对于人心善恶,可有定论?”

刘景龙笑了笑:“暂时还没有,想要搞清楚人心善恶一事,如果一开始就有了善恶界线,很容易自身就混淆不清,后边的学问,就很难中正平和了。”

陈平安感慨道:“对,夹杂了个人情感,就会有失偏颇。”

刘景龙说道:“随着学问越来越大,这一丝偏颇,就像源头小溪,兴许最后就会变成一条入海大渎。”

陈平安会心一笑:“刘先生又为我解了一惑。”

刘景龙也未多问什么。

陈平安站起身,望向水榭外的汹汹江水,滚滚东逝水,不舍昼夜。

这就是陈平安决定炼化初一的原因。

高承当然很强大,属于那种追求绝对自由的强者。

撇开高承的初衷不说,也先不管是志向还是那野心,在一件事情上,陈平安看到了一条极其细微的脉络。

陈平安在苍筠湖龙宫,曾经当过一回断人善恶的高坐神祇,所以他更确定一件事。再加上骸骨滩遇到的杨凝性,这个崇玄署云霄宫的年轻道人、以一粒芥子恶念化身的书生。

两者相加,不断复盘棋局,陈平安愈加肯定一个结论,那就是高承,如今远远没有成为一座小酆都之主的心性,至少现在还没有。

陈平安自己当然更没有,但是他大致看得到、猜得出那个高度该有的巍峨气象。

神人尸坐,没有感情。

如今高承还有个人喜恶,这个京观城城主心中还有怨气,还在执着于那个我。

哪怕这些都极小,可再小,小如芥子,又如何?终究是存在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根深蒂固,留在了高承的心境当中。

所以高承一旦成为整座崭新小酆都的主人,成为一方大天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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