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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欲言已忘言(8 /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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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哭腔说,他们可是你爹娘,哪有这么算账的。

马苦玄沉默不言语。奶奶使出了杀手锏,一定要马苦玄答应她,若是他不答应,以后她就当没孙子了。

马苦玄只好先答应下来,其实内心深处,自有计较,所以分别之后,马苦玄没有去找爹娘,而是去了趟杨家铺子。在他得知自己奶奶必须留在龙须河,此事没得商量之后,这才不得不改变主意,让爹娘高价卖出祖传龙窑,举家离开龙泉郡。最终便有了这趟慢悠悠的离乡远游。

这一路行来,数典发现了一件怪事。

不知为何,好像马苦玄与父母关系很一般,并非仙人有别的那种疏离,就好像从小就没什么感情,去了山上修道之后,双方越发疏远。而那对夫妇,好像一直沉浸在巨大的欣喜情绪当中,对于光宗耀祖的儿子那几乎连一个笑脸都没有的沉默寡言,根本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好像儿子如此高高在上,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夫妇二人,那个寻常豪绅装束的男子,有着豪绅巨贾的精干,妇人生了一双桃花眸子,姿色算不得出彩,看人的眼神,哪怕脸上带着笑,依旧透着丝丝冷意。

一路上,有些不长眼又运气不好的人与精怪,都死了。

马苦玄有意拣选了那些有路可走却穷山恶岭的山水路程,好像要拿那些流寇、精怪大开杀戒,以此排解心中烦闷。

在这期间,数典的师门修士,第二次前来救她。

第一次是祖师带人亲临,向马苦玄兴师问罪,马苦玄当着她的面亲手打杀十数人,就像碾死蝼蚁一般。

马苦玄出手之前,要她选择,是自己活,还是救她的人活。若是答错了,她就要死。

数典答对了,所以那些人死了。

这一次,是一名有望与她成为山上道侣的同门师兄,与他的山上朋友赶来,要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

马苦玄又让她选择,是做那亡命鸳鸯,还是独自苟活。

数典还是要活,于是那名她一直以为自己深爱着的师兄与他的几个朋友,又都死了,毫无悬念。

当时大雨泥泞,数典整个人已经崩溃,坐在地上,大声询问为何第一次自己求死,他马苦玄偏不答应,之后两次,又遂了她的心愿。

马苦玄当时一身长衫不沾丝毫雨水,对她笑道:“本就是要你生不如死,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你不理解,所以今天要坐在烂泥里可怜哀号,当你理解了以后,就可以活得轻松惬意,往日种种,根本不值一提。”马苦玄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将她摔到马背上,“当奴婢的,以后再有不敬,便割舌头,下不为例。”

车队在雨幕中继续赶路。

春末时节,阳光和煦。

马苦玄在马队最前头,坐在马背上,晃晃悠悠,心中默默计算着宝瓶洲有哪些蹲着茅坑不拉屎的上五境修士。

大骊国师、绣虎崔瀺,不算,这位老先生,的的确确是做大事的。

躲在大骊京城多年,那位墨家分支的巨子,硬生生熬死了阴阳家陆氏修士,也算本事。

那十二艘名副其实的山岳渡船,马苦玄亲眼见识过,抬头望去,遮天蔽日,渡船之下方圆百里的人间版图,如陷深夜,这便是大骊铁骑能够快速南下的根本原因。每一艘巨大渡船的打造,都等于是在大骊朝廷和宋氏皇帝身上割下一大块肉。不仅如此,大骊宋氏还欠下了墨家中土主脉、商家等中土神洲大佬的一大笔外债,大骊铁骑在南下途中的刮地三尺,便是秘密还债,至于什么时候能够还清债务,不好说。

那个名叫许弱的墨家游侠,不容小觑。

北俱芦洲的天君谢实,已经动身返回北俱芦洲,继续留在宝瓶洲,毫无意义。而且听说这位天君有后院起火的顾虑,再不返回北俱芦洲,会闹笑话。

其余的,好像都是些可有可无的存在,死了,灵气重归天地;活着,就是些会仙法的山上窃贼,吃进便不吐出的守财奴。

神诰宗的天君祁真,连贺小凉这种福缘深厚的宗门弟子都留不住。将她打断手脚留在神诰宗,当一只聚宝盆不好吗?

从玉圭宗搬迁过来的下宗真境宗,一鼓作气吞并了书简湖后,风头正盛,不过那姜尚真很会做人,堂堂宗主,竟然愿意夹着尾巴做人,宗门弟子与外界起了任何冲突,根本不问缘由,全是自家错,在祖师堂那边家法伺候,好几次都是主动给结仇门派送去人头,这才免去了许多麻烦和隐患。

宫柳岛野修刘老成,是玉璞境,截江真君刘志茂也破境了,成为第二个上五境野修,当然,如今都算是真境宗的谱牒仙师了。

风雪庙那位貌若稚童的老祖师,已经数百年不曾下山,倒是在正阳山与风雷园的厮杀当中,露过一次面。

真武山那边的某位女子修士,比同为宝瓶洲兵家祖庭的风雪庙老祖,还要沉寂,不过众多弟子倒是在大骊边军当中,一直很活跃。

一直躲在重重幕后的云林姜氏的家主。

宝瓶洲历史上第一位上五境神祇——披云山魏檗。

朱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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