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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你来当师兄(12 /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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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的人,都知道。我不是真正的剑修,我也不是剑气长城的本土人氏。先前那人的言语,虽然是故意恶心人,但很多话,确实都说到了点子上。”

叠嶂叹了口气,道:“陈平安,你知不知道,你很可怕。”

这就像两人对弈,一方次次猜中对方步步落子在何处,另一方是何感受?

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但是还有些事情,就连陈三秋、晏胖子他们都不清楚,例如陈平安写字和让叠嶂帮忙拿纸张的时候,就笑言自己的这次守株待兔,对方定然年轻,境界不高,却肯定去过南边战场,故而可以让更多的剑气长城的寻常剑修,去“感同身受”,生出恻隐之心,以及泛起同仇敌忾之情。说不定此人在剑气长城的家乡坊市,还是一个口碑极好的“普通人”,常年帮衬街坊邻居的老幼妇孺。此人死后,幕后人都不用推波助澜,只需作壁上观,自然而然,就会形成一股起于青 之末的底层舆论,从市井陋巷、大小酒肆、各色店铺,一点一点蔓延到豪门府邸,其中也许有人不予理会,但肯定有人默默记在心中。不过陈平安当时也说,这只是最坏的结果,未必当真如此,何况形势也坏不到哪里去,到底只是一盘幕后人小试牛刀的小棋局。

此时此刻,叠嶂原本担心陈平安会生气,不承想陈平安笑意依旧,而且并不牵强,就像这句话,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这是陈平安第二次听到类似说法。

“能够当着面说这句话,就是真把我当朋友了。”陈平安点头道,“与我为敌者,理当有如此感受。”

叠嶂说道:“有你在宁姚身边,我安心些了。”

陈平安笑道:“下一次南边大战过后,你如果还愿意讲这句话,我也会安心不少。”

叠嶂突然神色凝重起来。

陈平安点点头,轻声道:“对,这也是对方幕后人有意为之。第一,先确定初来乍到的陈平安,文圣弟子,宁府女婿,会不会真的登上城头,与剑修并肩作战。第二,敢不敢出城去往南方战场,对敌杀妖。第三,离开城头后,在自保性命与倾力厮杀之间,做何取舍,是争取先活下来再谈其他,还是为自己颜面,也为宁府颜面,不惜一死。当然,最好的结果是那个陈平安轰轰烈烈战死在南边战场上,幕后人心情若好,估计事后会让人帮我说几句好话。”

陈平安打趣道:“我先生坐过的那张椅子被你当作传家宝,珍藏在你家小宅子的厢房,那你以为文圣先生左右两边的小板凳,是谁都可以坐的吗?”

叠嶂心情沉重,拎起一坛酒揭了泥封,倒了两碗酒,自己先喝了一大口,郁郁不言。

陈平安举起酒碗,抿了口酒,笑道:“少喝点,咱俩虽是掌柜,喝酒一样得花钱的。”

叠嶂手持酒碗,欲言又止。

陈平安问道:“还有问题?只管问。”

叠嶂轻声问道:“当初最先持碗起身之人?是个托?”

陈平安笑得合不拢嘴,摆手道:“不是。”

陈平安指了指叠嶂,道:“大掌柜,就安心当个生意人吧,你真不适合做这些算计人心的事情。若是我如此为之,岂不是当剑气长城的所有剑修,尤其是那些隔岸观火的剑仙,全是只知练剑不知人心的傻子?有些事情,看似可以尽善尽美,得利最多,实则绝对不能做,太过刻意,反而不美。比如我,一开始的打算,便只求不输,打死那人,就已经不亏了,再不知足,画蛇添足,白白给人瞧不起。”

叠嶂重重叹了口气,神色复杂,举起手中酒碗,学那陈平安说话,道:“喝尽人间腌臜事!”

陈平安笑眯眯抬起酒碗,与之一碰,道:“谢过大掌柜请我喝酒。”

城池以西,有一座隐官大人的躲寒行宫,东边其实还有一座避暑行宫,都不大,但是耗资巨万。

今天在躲寒行宫的大堂中,隐官大人站在一张做工精美的太师椅上。太师椅是浩然天下流霞洲的仙家器物,红色木材,纹路似水,云霞流淌。

大堂中还有两位辅佐隐官一脉的本土剑仙,男子名为竹庵,女子名为洛衫,皆是上了岁数的玉璞境。

除此之外还有一位负责谍报汇总的元婴境修士,正在事无巨细地禀报那场酒铺风波的首尾,将那观海境年轻剑修黄洲的祖宗十八代,师承,亲朋好友,相熟的地仙长辈,等等,都给查了出来,正一一向剑仙竹庵详细道出。至于隐官大人,对这些是历来不感兴趣的。

此外还有庞元济与一位儒家君子旁听,君子名为王宰,与上任坐镇剑气长城的儒家圣人,有些渊源。

隐官大人闭着眼睛,在椅子上走来走去,身形摇晃,双手揪着两根羊角辫儿,就好像在梦游。

剑仙竹庵一边听着下属的禀报,一边翻阅着手上那封谍报。因务求精细的缘故,字数自然便多,所以隐官大人从来不碰这些。

女子剑仙洛衫,身穿一件圆领锦袍,头顶簪花,极其艳红,尤为瞩目。

谍报一事,君子王宰类似浩然天下朝廷庙堂上的言官,没资格参与具体事务,不过勉强有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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