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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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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到了起居注上仍不自知。

藩王……

不世之功……

朱厚熜意味深长地说道:“迎景帝入庙,天下读书人必将议论纷纷啊。”

现在晚一个说话的就少一分功劳,王琼赶紧加入队列:“是非不分,枉受圣贤教诲!官绅若连这些都不懂,当革其功名令其再考!臣王琼附议,同请陛下迎景帝入庙,迎于忠武公神主陪祀!”

御书房内一时全乱了。

关于朝廷中枢的另一版故事

天下文臣同受圣人教诲,可又从来不是铁板一块。

如今“党魁”眼里:轻装上阵的幸臣,把柄在天子手上的“佞臣”,希望坐上新君这条大船建功立业流芳百世的重臣,就这么纷纷出来请皇帝迎景帝入庙、让于谦陪祀。

藩王继统的法理更加稳固,儒门并非全是垃圾,忠君为国、廉洁奉公是应该被歌颂的美德。

最主要的是:太庙的大门要敞开了,文臣可以进去!

于是在杨廷和不可思议的眼神中,毛纪也深吸一口气加入了队列,开口说的却是另外的内容:“陛下!若要如此,则首要在于严令各边,不得妄启边衅!陛下既已有变法图强、再造大明之意,配享太庙之例再开,武臣贪功,不可不防!”

“若要如此”这几个字尽显他的态度,其后说出来的话却不能仅仅这么听。

所以费宏等人抖了抖。

武臣是比文臣离太庙天然更近的群体,他们贪功效死之心,能防得住吗?

毛纪话里的意思是:让那些敢战、能战的武将,马头东南倾,把贪功的眼神都盯向内部。

人间四月天,御书房内温暖得很,但毛纪一句话让他们感受到了来自西北诸边的寒冷杀意。

大明新法之势已不可挡,但朝廷和地方必然有舍不得利益的庞大人群。

他们就是枉受了圣人教诲、意不诚心不正身不修、不能治国平天下、只知道贪国齐家的该杀之人!

他们就是功劳!

纵马提刀得了这份功劳,大明会多出数倍的粮赋。

兵精粮足之后,下一步对外,立功的机会永远不会缺!

他们会红眼!

“陛下!”杨廷和声音也颤抖着问道,“军屯呢?军屯怎么办?其势一成,官田民田之后如何再动军屯?若此后行新法时不法官绅与乱军合流则如何?”

他似乎也在表达着担忧,但已经说了“行新法时”、“不法官绅”,而且也没有否认前提:迎于谦入庙。

谁劝阻这个谁是神经病!

现在横亘在大明君臣面前的局面是:何以富国的解题很容易,只看儒门子弟还有没有良心。

年轻的皇帝对于自己为了大局不得不先拉住这个“热血中年”而唏嘘不已,表达了对儒门子弟贪得无厌以至于大明良田渐渐消失、财用日益不足的失望。

陛下对儒门弟子失望其实没关系,还能突然推倒重来不成?

然而陛下既然已经决意变法强国,那么今天会不会成为心学走向前台的?

他们如果仍然一味守旧,谁会第一个被祭旗?

这是死道友而不死贫道的局面,只要还能坐在御书房里和陛下一起制定新规则,那就不会输。

变法派“党魁”杨廷和分明还记得:陛下说过只要大臣们为大明带来的好处比他们得到的好处更多就好。

是不是真像于谦那么清廉重要吗?陛下不会强求的,他看重“激励”之法。

现在也是一种激励。

杨廷和想不想进太庙?他可想到骨髓里了,他只是不敢想。

如今,他也知道不配想。

除非……除非……真来做这个党魁!

费宏和其余人在纠结。

赋役如果真的开始动,这一刀砍在他们家业的身上,太痛了。

可是他们赫然发现,眼前在这无法阻挡的大势面前,他们身上最有用的一层保护反而是这个“参预国策会议”的身份。

金杯共汝饮在前,有些事是可以既往不咎的。

只要以后能多为大明创造财富……

费宏心情复杂地看向杨廷和:你毕竟还是有个好儿子,有个好学生。

误打误撞,你成了变法派党魁,你自然只能成功。

毛纪和你提出了新问题,解决这个问题的法子……自然也有。

他站了出来跪下说道:“臣以为,此刻该一边商议新法步骤,一边商议如何布网了。老臣得蒙陛下相召再列台阁,愿为守旧之辈旗帜,助朝廷施缓兵之计,聚心怀不轨之辈骨干。老臣与杨阁老素有旧怨,天下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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