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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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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山青早就候在老人身旁,只等他的身影一消失,当即用剔骨刀刀尖穿过束缚着老人双手的重重绳圈,赶在老人挣动之前轻声道:“是我。”

老人起先还要挣扎,认出顾山青的声音,立刻不动了。

顾山青干脆利落地两下割断了他手上的所有麻绳,接着去割脚上的。那剔骨刀确实很利。

给老人松了绑,事不宜迟,他又从怀中摸出备好的纸卷,递到肩边,轻轻一抖肩膀。他肩上的阿鹰却没有动作。

顾山青偏头看着它,严肃道:“我们说好的。”

阿鹰与他对视了片刻,终于一把抓过他手中的纸卷,展翅而起,扶摇直上,在顾山青的目光中瞬间缩成了一个小点,再也看不见了。

老人没注意他这边,利索地扯掉缠在手脚上的绳圈,掐起手诀检查了一遍周身,一边检查,一边问道:“是你把他引走的?”

顾山青将收拾好的符咒放到老人手边。老人认出符纸的触感,接了过去。顾山青道:“是。我把你能发冷和发热的符贴在了酱菜缸上。”

说完,心中不由一阵黯然。这还是母亲教给他的。

他的母亲有一段时间身虚体寒,找大夫开了草药调理。有一次不得已要出门,便吩咐他拿小火去煮。可煮药动辄要一两个时辰,他呆得不耐烦,只把瓦罐墩在火上,就出去找小伙伴玩了,而最后的结果无庸置疑:他把烧着的草药全然忘了,直到很久之后才回到家中。

等回了家,罐中的草药早已全部熬干,煮药的瓦罐也裂成了一地碎片。看着一地狼藉,他彻底傻了眼。

他本以为母亲会劈头盖脸地训斥他一番,却没想到一向泼辣的母亲不仅没有发火,还好生安慰了他,语意中甚至有几分自责,自责在吩咐顾山青替她做事时,忘记了提醒他在日常的种种细节中可能潜藏的危险。

那一晚他是在母亲温柔的怀抱中入睡的。在半梦半醒之中,他立誓绝不会再让母亲失望,却没想到将母亲教他的东西用在了此处。

老人道:“做得好!但是太冒险了,我们得赶快离开。”说着,快速地从符咒中翻出几张,叨念几句,手指轻弹。那几张符咒轻飘飘飞至小门边的墙上,融入墙中,“希望这几张能阻拦他一阵。”接着又翻出一张,贴在通往马厩的小门上,一声大喝,“破!”

“啊啊啊啊!”

小门轰然炸开,惊起阵阵马嘶。然而响起的却不止是爆裂之声,还有一个男人的痛苦的惨呼声。是那个青年。

老人一脸惊异,望向顾山青的方向。虽然知道他看不见,顾山青仍轻轻一勾嘴角:“先走再说。”

或许是为了节省用度,客栈柜台旁的酱菜缸之间放着一个瓦罐,罐中装满了用过的陈油。

顾山青将火焰符贴在了瓦罐的罐肚上,又挨着边在罐口用供财神的香支起了一个盛满水的碗,碗底贴上了剩下的最后一张冰凌符。等供香烧到罐子边缘,再也无法支撑,那碗冻成冰的水便会翻入滚烫的油中,而那腾起的油烟又会被香火点燃,烧成一片大火。

这是顾山青孤注一掷的一场赌。

赌行事谨慎的青年在听到瓦罐破碎声之后会进入大堂察看,赌他会凑到瓦罐的碎片近前,赌他自己掐算的时机刚刚好,那碗盛满了冰的水会翻倒在青年的眼前。

他赌赢了!

顾山青和老人一起冲进马厩,一边安抚受惊的马,一边用剔骨刀几下切断缠在栏杆和马车上的缰绳。他踩着套索跨坐在马的裸背上,学着老人的样子用力地连踢马肚——他此前从未骑过马,可这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那马仰蹄长嘶一声,初时还是小跑,而后四蹄连踏,竟越来越快,追在老人之后,在大街小巷间左冲右突,不多时,便将他们暂歇的客栈、他的父亲母亲甩在了身后。

顾山青攥紧缰绳,虽然知道不该,仍忍不住回过头去。

四周的景物飞快地向后退去,从耳边呼呼而过的风将他的头发扬起,吹得他心中一片空茫。

从此刻起,他再也没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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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山青

顾山青和老人不知跑了几个时辰,直跑到日落西山,才停下来。

顾山青的隐气符在半途就失了效,为了躲避追踪,不牵连旁人,他们来回变了几个方向,走的都是人烟稀少的小道。

在唯一一次休息的间歇,顾山青询问老人要不要画一些青年的画像,一路散出去,让全天下的人知道那魔头的样貌,却被老人断然否决了:他有可能循着画像追过来暂且不提,那青年行事狠辣,如果画像流传的速度不够快,又被青年察觉,他做出诸如沿途屠村屠城之事,那便是得不偿失。

更何况,一般的普通人就算是知道了他的长相,对他也无计可施。

“重要的不是有多少人知道,而是有哪些人知道。”老人道。

他在发现魔头的第一时间就已经飞信传书给了他的同门,而在同门之外,他们如今要做的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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