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2 / 3)
林痕颤巍巍缩手,攥起骨笛。
“所以我为什么偏要自不量力地往上爬呢,为什么偏偏走了不归路,踩着尸山血海杀回来,当这个皇帝呢?”
林痕问得茫然,眼神却格外清明,清明到狠厉:“因为只有爬上去了,我才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边,届时哪怕我与他注定回不到从前,我也可以光明正大地赖着,而不是像四年前一样,被扔了之后连追到他面前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林痕抬眼,悲戚地看向容迟。
“我与他一样,为的不是权势,那困住他的,让他挣扎不得的东西,我又怎会满怀欣喜地收下。”
林痕笑得勉强却真诚,他掌心用力,攥碎了骨笛。
碎沫从掌心的缝隙逃脱,簌簌落下。
世人趋之若鹜的,象征着暗处最大权力的骨笛,就这样碎了彻底。
“你——”
容迟没想到他会这么做,只觉得震惊。
待震惊的余威如涟漪般消散之后,他又品出几分理解。
容迟恍惚间觉得,这样的林痕才是颜喻喜欢的根源,毕竟颜喻看人向来准,总不会独独在情之一事上瞎眼。
如此再想,便不觉有什么了。
容迟正想着,又突然发现林痕凛然的神情猛地一滞,僵硬地摊开掌心。
他跟着看过去,见灰黑色的碎沫里,躺在一个细小的纸卷,从背面隐约透出的墨痕看,那上面应该写了字。
林痕快速把纸卷捏起来,因为手太抖,足足有三次才把字条捻开。
容迟见林痕上一瞬还痛苦至极的神情瞬间变得狂喜,他意识到什么,快步朝林痕走过去。
可林痕根本没等他,他在看清上面字的下一瞬,就毫无形象地狂奔了出去。
等容迟追到人时,字条已经到了舒案手中。
林痕的脸兴奋得涨红起来,拳头也不自觉地攥得死紧,他急切地问:“这是浮华枕的方子对不对?颜喻的毒是不是能解了!”
容迟闻言也跟着激动起来,他目光希冀地锁在舒案脸上,等对方点头,说出一个“是”字。
可惜,舒案的眉头只是舒展了一瞬,很快就拧了起来,在他们的心彻底因为他的表情悬吊起来时,舒案终于开了口。
“这个方子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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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的~
“不要害怕了”
这是梦吗?还是走马灯?
颜喻站在人来人来的街道中央,抬起头,看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牌匾,颜府门前的牌匾。
此时正值盛夏,炽烈的日光洒在金色的“牌匾”两字上,像是为其镀上一层滚烫的温度。
他惶恐又急切跨过门槛,看到颜府里面热闹的盛景。
洒扫的下人弯腰忙碌着,额角被太阳炙烤出大颗的汗珠,但脸上还是洋溢着开心的笑,他们时不时交谈两句,不知谈到什么,引起一阵捂嘴轻笑。
是深埋在久远记忆里的,熟悉又陌生的情景。
颜喻尝试和他们说话,但他好像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里,不能被看见。
颜喻失落片刻,这才了然,想起这是十多年前,颜府出事前的最后一个夏日。
很快,为了印证他的猜想似的,下人突然端正了神色,朝大门处鞠躬行礼,恭敬道:“老爷,少爷。”
颜喻转头,看到身穿朝服的自己,以及走在自己身边的,脸带笑容的父亲。
两人并肩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回来了啊,今天还挺久的。”身后突然传来母亲的声音,颜喻急忙转头,看见笑得开心的母亲。
母亲的眼睛已经有了些细纹,笑起来时,细浅的纹路便聚在一起,刻画出时光的痕迹。
“是啊,今日朝中的事有些多,”父亲笑着,骄傲道,“今儿陛下问赈灾的事宜,咱儿子奏对得好,还被陛下夸了呢!”
“是吗!”母亲的笑意更深,她往前走了两步,掂起脚要像儿子小时候那样揉一揉颜喻的脑袋。
虽未及冠,但颜喻已经很高了,比父亲母亲都要高。
他撇了撇嘴,抱怨道:“娘,我都多大个人了,怎么还要摸头。”
嘴上如此说,但还是乖乖把脑袋凑了过去。
母亲笑着拍了拍颜喻的脑袋,佯怒道:“你不管几岁都是我儿子,有什么摸不得的。”
“是是是,娘说得对。”颜喻笑着讨好道。
“行啦,下人已经备好饭了,你们爷俩快去换身衣服,然后来膳堂吃饭。”
三人有说有笑地往回走。
颜喻眼中晕染开笑意,他抬脚想跟上去,却一步跨进灰暗阴冷,闪着雷鸣的雨幕里。
上一刻还笑着的父母被绑到行刑台上,母亲脸上的皱纹深了好多,像是被风雨拓印出来的。
父亲脸上的笑意也不见了,转变成散不开的担忧,他跪在刑台上,想对被押在下面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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