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6 / 7)
曾在这里住过,你知道他吗?蓝调之父,有史以来最杰出的音乐家。我还为他画过一幅作品,我告诉过你吗?用了十罐喷漆才完成。不是快速涂鸦,我花了两天的时间画了一幅汉迪的肖像。《纽约时报》的摄影师还拍了照,登在报纸上。”他指了指北面,“就是那里——”
她忽然停下来。她的双手一拍屁股,“够了!”
“吉恩?”
“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
“你——”
“你说的这些我都没有兴趣。”
“你在生我的气,亲爱的。发生这一切后,你怎么能不生气呢?我犯了一个错误,”他的声音一下变得哽咽了,“但那是过去,现在我不一样了,每件事都会不同。我再也不会让你经受什么,就像我以前和你妈妈在一起时那样。你才是我当时应该拯救的人——不应该去布法罗的。”
“不!你还是不明白!这不是你曾经做过什么的问题,而是我不想成为你那个世界的一部分。我根本不关心什么奋斗者,我也不关心阿波罗或棉花俱乐部,或者哈莱姆文艺复兴。我不喜欢哈莱姆,我恨这个地方。这里到处是枪、快克还有强奸。人们只喜欢那些廉价首饰和杂货店的发夹。女孩子们整天想的就是假发和辫子。而且——”
“华尔街有内线交易者,新泽西有黑帮分子,温彻斯特有拖车园区。”他回答道。
但她根本就没有听。“那些男孩,他们想的就是把女孩子弄上床。那些没受过教育的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话。这是——”
“非裔美国人本土英语又有什么不好?”
她眨眨眼。“你怎么会知道的?”他从来不说街头英语——他的父亲曾经督促他自己用功读书——直到他开始逃课,开始他那个丑化城市公物的“职业”。但是大部分住在当地的人并不知道他们用的语言的正式名称叫“非裔美国人本土英语”。
“我在里面的时候,”他说,“拿到了高中文凭和一年的大学学历。”
她什么也没说。
“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学习阅读和文字。也许这不能让我找到一份工作,但那个吸引我。你知道的,我一直喜欢书。我从你会走路的时候就教你看书……我研究标准英语,但我也研究本土英语。我不觉得那有什么不好。”
“可你并不说。”她尖锐地指出。
“我成长时期没有用这种英语。就像我成长时期也没有说法语或曼丁哥语一样。”
“我很讨厌有人说‘问(axe)你个问题’。”
她父亲耸耸肩。“‘问(axe)’在古英语里就代表‘问(ask)’。以前的皇族就是这么说的。《圣经》的译本中也说谈到‘问’(axg)上帝要慈悲。这并不像一般人所认为的那样是黑人的东西。‘s’和‘k’连在一起时的音很难发,于是就转了。还有‘a&039;t’,更是从莎士比亚的时代起就在用了。”
她笑了,“那你试试用本土英语去找工作。”
“嗯,如果有一个法国人或俄罗斯人也来申请这份工作呢?你觉得老板会不会给他们一个机会,见见他们,看看他们是否勤奋,是否聪明?就算他们说的是不同的英语又怎样呢?也许问题在于那个老板以某人的语言为借口不雇用他。”他笑着说,“纽约人在未来几年里,最好还能说一点西班牙语或中文,那为什么不能接受本土英语呢?”
他的话让她更加生气。
“我喜欢我们的语言,吉恩。我觉得它很自然,让我感觉回到了家。你看,以我对你做的事,你完全可以生我的气。但是,不要迁怒于自己或我们的祖先。因为,这是我们的根。你知道应该怎么对待自己的根,不是吗?你改变那些应该改变的事,还应该对改变不了的事感到骄傲。”
吉纳瓦紧紧闭上眼睛,双手捂在脸上。在过去那么多年里,她一直想着父亲或者母亲——甚至没有奢侈地希望父母双全,只是其中的一个——在自己下午放学时能在家里,替她检查家庭作业,早上叫她起床。但在这一切都没有变成现实,在她终于能够独自生活,在这个令人绝望的世界拼出一条出路的时候,过去却回来了,套住她,把她往回拉。
“但这不是我想要的,”她轻声说,“我要的是比这一团混乱更好的东西。”她指了指周围的街道。
“哦,吉纳瓦,我明白。我所期望的,就是在你进入这个世界以前,我们能够在这里好好地生活几年。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补偿你,补偿我和你母亲对你做过的事。你应该得到全世界……但是,亲爱的,我必须说,你能告诉我,有什么地方是完美的吗?那里的街道都铺着黄金吗?那里人人都爱他们的邻居吗?”他笑了起来,然后说起了非裔美国人本土英语,“你说这里很乱?好吧,说得对。但是哪里不乱?哪里不是这样呢?”
他伸出手臂搂着她。她的身体一僵,但不再抗拒。他们往学校走去。
拉基莎·斯科特坐在马库斯·加维公园的长椅上,她从下城的餐馆打工回来就坐在这里,已经半个多小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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