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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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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都坚守在岗位上,外加心思缜密、高深莫测。如果有一天他手底下的特工和总统站在了对立面,只怕必要时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保护自己人。不过他的方法的确很奏效,比如上个月,麦克丹尼尔的手下就成功破解了一组发自密尔沃基外围的加密卫星手机信号,因此获得了大量来自基要主义者的详细情报。

这样的结果对于德尔瑞和像他一样的老派特工来说,不啻一声响亮的警钟:你们的时代已经远去了。

直到现在,他还在为那日在莱姆家做汇报时听到的话受伤,虽然对方或许并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继续保持,弗雷德。你也算尽力了……

这话的意思仿佛在说:我可没指望你能找到关于“正义”组织和“拉曼”的有用信息。

麦克丹尼尔或许的确有资格批评他也说不定。毕竟德尔瑞的情报网称得上是铺天盖地、无孔不入,正常人都会期待他能从中获取恐怖分子的行动信息。他定期与线人接头,无论是形貌可怖的地痞流氓还是可怜兮兮的罪犯,他都一刻不停地督促他们办事;不仅如此,除了为那些迫于生计或压力给他提供情报的人以必要的保护,他还不得不同那些——用德尔瑞奶奶的话来讲就是——“内心膨胀”的老油条费心周旋。

可惜他收集到的所有信息,无论是恐怖分子成形或不成形的计划中,都没有任何关于“拉曼”“正义”组织或者超大电火花爆炸的线索。

然而麦克丹尼尔的人却凭着个假身份,坐在椅子上轻轻松松便打探到了与这些重大威胁有关的情报。

想想之前发生在中东和阿富汗的无人机袭击事件,你可知道控制人员其实身处科罗拉多州的斯普林斯市和奥马哈……

除此之外,德尔瑞心中还有个忧虑,是在年轻的麦克丹尼尔上任时产生的:是不是自己已经退步了?

“拉曼”说不定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正义”组织的成员或许曾在布鲁克林或者新泽西州堂而皇之地学习了电子工程,正如当年“九一一”空袭的绑匪曾光明正大地在美国学过飞机驾驶一样。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事情:不得不承认,最近他有些分心。那是在他“另一个人生”中发生的事——他这么称呼自己与赛琳娜的个人生活,并不遗余力地将之与工作远远隔开,就像你绝不会把汽油搁在火源边上一样。而最近“另一个人生”中发生了一件大事:弗雷德当父亲了。赛琳娜一年前生了个宝宝,是男孩儿。但他们一早便商量好了,赛琳娜坚持,有了孩子也不能影响弗雷德的工作,即便这意味着他时不时就得去执行危险的卧底任务。因为她能够理解,这份工作之于他正如舞蹈之于自己的意义一样。要是真逼着他离开岗位每天坐在办公桌前,最后恐怕只会对他更不利。

可是,当了父亲会对他的工作产生影响吗?德尔瑞很期待有一天能带着小派斯顿去公园玩耍,或者去商店买零食吃,还要给他讲故事。有一天赛琳娜经过托儿所时,看到德尔瑞的大手里握着一本克尔凯郭尔的存在主义著作《恐惧与战栗》,她忍俊不禁,然后温柔地将之换成了《晚安月亮》。德尔瑞这才知道,原来语言的选择即便对于初生的宝宝来说也同样重要。

此时地铁正好停靠在“维列奇村”一站,站台上的乘客蜂拥而入。

与此同时,多年的特工经验让他本能地在人群中注意到了四个人:两个一看便知是扒手的家伙;一个身上肯定藏着小刀或者美工刀的少年;还有一个满头大汗的年轻上班族,一只手正死死地护着衣服上的一个口袋,要是按得再用力一点,只怕要把袋里的可乐压爆了。

形形色色的人群……弗雷德·德尔瑞真是太爱他们了。

不过这四个人和他现在的任务无关,所以他选择了无视并告诉自己:行了,你就是搞砸了。你漏掉了“拉曼”的线索,还有“正义”组织的。好在人员伤亡和损毁程度都不大。麦克丹尼尔的态度的确有点居高临下,但还不至于让你当替罪羊,至少现在还没有。这要是换了别人,肯定眼睛都不带眨的。

德尔瑞还有机会,只要能追踪到不明嫌疑人的线索,阻止他的下一次恐怖袭击,就还有机会后发先至、挽回颜面。

下一站到了。他走下地铁,出了站台,向东而去。他的目的地是那边的烟酒店、廉租楼、老旧昏暗的酒馆俱乐部、空气里弥漫着油腻气味的餐馆和竖着西班牙文、阿拉伯文或者波斯文招牌的出租车运营中心。这里不像纽约西村那样每个人都行色匆匆;这里的人基本不怎么挪动,大都只是闲闲地坐着——在外面的多数是男人——要么倚在快要朽坏的椅子上,要么蹲坐在门槛上。这里的年轻人很瘦削,上了年纪的却很肥胖。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着戒备和怀疑的目光。

正是这样的地方才往往隐藏着至关重要的信息。这里才是弗雷德·德尔瑞的办公室。

他踱着步走到一家咖啡厅前,透过窗子朝里看了看——视线有些模糊,这窗子已经几个月没擦了。

有了,就在那儿。他发现了目标,这一次他要见的人将会决定他面临的是救赎还是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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