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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1 /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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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气醺醺的卫虎,一脚跨进洞房,挥一挥手,把伴娘和少数几个晚辈女客都撵了出去。

青荷这一刻又有些恐慌,但等的也就是这一刻,抬眼一看,打个寒噤,这人好奸恶的相貌!看他来意不善,不过也不要紧,多送他钱好了。再说,自己不论娘家、夫家,都不是没有名望,只要把话说清楚,谅他也不敢怎么样。

念头如闪电一样在心里一个接一个划过,等想停当了,卫虎也正好走到了她面前,一伸手就来摸她的脸。

她从未这样受过人轻薄,心中异常恼怒,但她自己警告自己,千万不能惹人生气,所以一侧身子避了过去,福一福,叫一声:“卫头儿!”

“咦!”卫虎听她能够从容开口,而且知道自己姓卫,不免“另眼相看”,所以缩回手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姓卫?”

随便他狡如狐,阴如鬼,一喝了酒到底不行了!就这一句话上露了马脚,新郎官岂有不知道新娘子的道理?问出这句话来,便知他有将错就错,要损阴骘的打算。

青荷越发悬起了一颗心,全神对付,一眼瞥见梳妆台上有把剪刀,便把身子移了过去,一面答道:“误打误撞,暂到府上做客,自然要向这里的婶婶、姐姐请教尊姓。”

“噢!你倒有点算计。”

她不理他这句话,只管自己说:“我姓朱,家住白洋河镇。我家在那里也算过得起的人家——”

“我知道。”卫虎插嘴说。

“知道就更好办了。”青荷趁他打酒嗝的工夫,偷偷摸着了那把剪刀,“家父最好结交朋友。我想请卫头儿弄一顶小轿,把我送了回去,家父必定结交卫头儿这个好朋友,重重酬谢。”

“好说,好说!”卫虎把头上的帽子抓下来一摔,坐在椅子上脱靴子,一面答道,“明天我一定送你回去。”

青荷一听他这话,再见他预备宽衣上床的样子,吓得眼前金蝇乱飞,头上嗡嗡作声,使劲在袖子里捏着那把剪刀,预备着他要来拉拉扯扯时,便跟他一起到“森罗宝殿”去评理。

就这时听见窗外有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便有人叫:“头儿,头儿!”

青荷不知道那是谁的声音,但声音中的惊惶是听得出来的——只见卫虎也有些紧张,匆匆忙忙套上靴子,奔了出去。

“头儿!大事不好!”王狗子的脸色青黄不定,压低了声音说道,“陈家出了命案。”

“怎么?”

“尤三嫂一下花轿,看见她‘公公’,不问青红皂白,上去就是一剪刀,自己又是一剪刀。来得爽利,眨眨眼的工夫,两条命完蛋了!”

“有这种事?”

“这是什么时候?我不打听确实,敢来跟你老乱说?”王狗子又说,“事情摆在那里,再也明白不过了,陈家那老的,做了你老的替死鬼。好险啊好险,真正头儿你老家祖宗有灵!”

卫虎听王狗子说完究竟,才知道这场祸闯大了,定一定神问道:“那陈家现在怎么个办法?”

“喜事变成丧事,全家大小,哭得一塌糊涂。”

“这还用你说?”卫虎铁青着脸,“我没工夫跟你说闲话!”

王狗子碰了个钉子,心里有些发慌,急忙问道:“不知道头儿问的什么?我来去匆忙,实在不大清楚。”

“那家去告了状没有?”

“噢,告状!”王狗子说,“想来一定要报官的。”

“嗯!”卫虎觉得这句话说得有些道理。

现在就要往下想了,陈家报了官怎么办?当然是下乡相验,一案两命,陈德成的尸体验不出名堂,验到女尸,总有人识得她的真相。

转念到此,卫虎的心猛然往下一沉,低声喊道:“王狗子!我问你,你可曾看见女尸?”

“看见了。”

“放在哪里?”

“在陈家后面菜园,茅厕旁边。”王狗子说,“我听他们在谈论,说是陈家的老二,特为把她放在那里的。”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她杀了‘公公’。”

“那里的客人,没有认出来?”

“认出谁?”

“那还用说吗?”

“噢,尤三嫂——”

声音是大了些,卫虎厉声喝道:“轻一点!”

“是,是!”王狗子放低了声音说,“那里的客人都没有认出尤三嫂来。”

“何以见得?”

“大家都在议论纷纷,说朱建伯教唆他女儿行凶。可见得大家还当尤三嫂是黄花大姑娘,第一遭来做新娘子。”

“啊!”卫虎倏地张大了眼,“你怎么说,他们说朱百万教唆他女儿行凶?为什么?”

“是啊!”王狗子搔着头说,“我听得这话也奇怪。”

“太奇怪了!既然是亲家,为什么教唆女儿行凶?”卫虎想了想,用极其匆遽的声音说,“你去看看,小癞子在不在?”

小癞子在赌牌九,打到哪里,赢到哪里,手气极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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