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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6 / 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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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他们方始有今天。”

“那么,我再问你,你为什么收藏着三千副盔甲?”

“这是为了急要时,可以护卫皇上。”

“说得倒好听,既然是为了护卫皇上,为何是藏在你的家里?”

刘瑾就被这句话问倒了。他做的罪大恶极的事还有很多,但比起谋反大逆,那些罪又不重要了,不论刘瑾承认不承认,都已是无关紧要。

依旧把刘瑾关入锦衣卫监狱,会审群臣正在公拟覆奏的稿子时,皇帝派了一名太监到内阁传旨:“不必覆奏,立即凌迟处死,枭首。”

京城里受到刘瑾所害、家破人亡的不知多少,听说刘瑾被诛,犹不解恨,预先跟刽子手商量,都要买刘瑾的肉吃。这下,刘瑾越发惨了。凌迟俗称“鱼鳞割”,用张渔网捆住全身,肌肉都从网眼里鼓了出来,一个一个网眼地脔切,这样才能把刘瑾的肉多卖几文。

当然,刘瑾的亲属同党,亦都被捕,依罪各轻重判刑。张文冕是刘瑾的死党,自然论斩。

这一场天翻地覆的大变化,把赵士龙惊得目瞪口呆。等静下来细想一想,总算不幸中的大幸,带来的大把银子,只去了一个小数,如果事情顺利,全数送入刘瑾府里,如今不但整个落空,而且说不定根据刘家的门簿收入捉人,自己还有牢狱之灾。

不过,谋算的事却断了线了,卫虎的性命、张华山的前程、自己的身家福祸所关,一筹莫展,进退维谷,以致急得夜不安枕,通宵长吁短叹。

掌柜的见多识广,这些事经验丰富,同时赵士龙得见张文冕,也是由于他的指点,当然能够了解他的心事,所以特地找了他去安慰劝导。

“赵老爷,你总算运气!”掌柜说道,“不曾卷入漩涡去——”

“是啊!”赵士龙懒懒地回答。

“赵老爷,既然如此,我就不明白你何以愁眉不展?”

“这——说来话长。”赵士龙说,“今天我精神不好,改天再谈吧!”

改天也不会谈的!他的精神不好是托词,其实是有难言之隐。客店掌柜,遇着旅客为难的时候,当然不能袖手,他看出赵士龙的心意,觉得不妨追问一下,如果是要觅条什么求官的门路,自己还可以替他出个主意。

“你老不要瞒我,明明是有心事,何妨跟我说说?干我们这一行的,最懂轻重好歹,你请尽管放心,如果是有出入的话,我决不会告诉人!”

说出来心里总好过些,赵士龙心想,宿迁在江北,天高皇帝远,就告诉了他,亦于大事无碍。于是把此来的目的,说了给掌柜听。只是“逢人只说三分话”,当然不会说卫虎如何作恶,只是攻击刘天鸣,说他作威作福,有意找卫虎的麻烦。

“噢!”掌柜的点点头,“我懂了,赵老爷原来是想走刘瑾的门路,想个什么法子,叫刘巡按不能整姓卫的冤枉。现在一死,门路断了,在此发愁?”

“是啊!”赵士龙说,“回去交代不了,在京里又走投无路。”

“路子是很多。”掌柜的说道,“赵老爷,说句不怕你生气的话,从外路来,总不明白京里的情形。大内太监上万,有势力的不晓得多少,像你刚才所说的那档子事,根本就用不着麻烦刘瑾。”

赵士龙把他的话,仔细辨了辨味,突然跳起身来,兜头一揖:“你老哥必有路子,无论如何请指点一条。”

掌柜点点头:“赵老爷,你请坐,我们从长计议。”

“是!是!”

“你可晓得,‘八虎’是当今皇上初即位那时的事?如今得宠的太监,号为‘三张’,三个姓张的。”

“噢!我不晓得。”赵士龙很恭敬地说,“请教。”

“这三张,第一个叫张忠,是御马太监,第二个叫张锐,是提督东厂——”

“那不是刘瑾以前的职司吗?”赵士龙打断话问。

“不错!”掌柜又说,“不过提督东厂,权柄不及司礼监来得大。第三个姓张的就是司礼监,名叫张雄。这三个人结为一党,在‘豹房”当值,无法无天,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

赵士龙就是要找有势力而肯做坏事的太监,因而问道:“噢,是做些怎样的坏事?倒要听听看!”

“那说不尽了。”掌柜的略想一想说,“张忠认识一个大盗,名叫张茂,张茂把没本钱的买卖弄来的金银,送了张忠许多,两人就此结拜为兄弟,张忠居然敢把张茂带到‘豹房’,陪皇上去踢毽球。你想想,他的胆子大不大?”

赵士龙把舌头一伸,“从古到今,没有听说过强盗可以跟皇帝在一起玩儿!”他不断摇头,“真正旷古奇闻!”

“你说旷古奇闻,我再说件空前绝后的笑话给你听!”

这不是笑话,是荒谬绝伦的异闻。凡是太监得势,都要提携家人,夸耀乡里,只有张雄虽当到司礼监,却是孑然一身,什么亲属都没有。因为他是年轻无赖,被他父亲赶出门去的。

忽然有一天,张雄的父亲,打听到了儿子既富且贵,特地到京投奔。张雄记起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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