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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8 /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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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华成了李太玄的妻子。

婚后的光阴,其甜如蜜。李太玄的乡思也渐渐淡薄了,自分必将终老异域,谁知变起不测,终于生离死别。

这是因为公主牵涉在一场政治纠纷之中的缘故。

辽国自从太宗耶律德光暴崩后,继位的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他的侄子。在军中为诸将选立,不到五年,遭人谋杀,是为世宗。

世宗崩后,依照辽国“世选大汗”的制度,选立太宗之子耶律璟为帝,就是当时的辽主。耶律璟在位十多年,终日喝酒、打猎,不问政务,竟为他的厨子所弑。时在大宋太祖开宝元年,也就是李太玄与燕华成婚的六年以后。

于是辽国的贵族大臣,又须进行“世选”。辽的国姓是耶律,而王后都出于萧家,所以“世选大汗”,只是耶律、萧两族,会商决定。他们认为世宗的儿子耶律明扆,足当重任。虽有少数人不以为然,而在“众议”之下,无可与争,付之默然而已。

但是公主却大为反对。公主是被厨子所弑的穆宗的同父异母妹妹,也就是耶律德光的女儿。她主张选立穆宗的儿子,也就是她的胞侄。这个愿望不曾达到,公主很不甘心。她是个性情很刚强的人,召集亲信,密谋以非常的手段,推翻已成之局。

这时耶律明扆已经即位,改名为贤,年号保宁。即位三个月以后,在辽河会猎,突然有一名扈从的武士,放了一支冷箭,直射耶律贤。而时机不巧,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御骑忽然马失前蹄,耶律贤身子往前一扑,摔下马鞍。这一意外的挫折,反让他捡回来一条性命。

当时左右一面救驾,一面查那个放冷箭的人。有人指证凶手,发现竟是公主府的护卫。而此人行刺不成自知难逃活命,一刀刺胸自杀而亡,成了死无对证的局面。

但是公主反对耶律贤为帝,是尽人皆知之事,因此,行刺的凶手,可以断定必出于公主的唆使。只是公主为耶律贤的姑母,不便将她逮捕审问。贵族重臣便密商决定,将公主软禁在府邸,同时清查她的左右,希望彻底查出密谋的真相。

于是辽国兴起大狱。最先被捕的是公主府的总管。他实在不知道公主的异心,却招出来许多公主的亲信,表示只有从那些人身上去追,才能水落石出。

这些亲信之中,自然有燕华。不过大家对公主还有顾忌,随侍在她身边的人,非万不得已,不想逮捕。燕华却自知不免,收拾了一包细软,又盗取了一支令箭,劝李太玄逃走。

“我不逃!”李太玄说,“回想我们成亲的那晚,曾经有过的约定:生则同衾,死则同穴。我一个人逃走,留你在这里,吉凶莫卜,我于心何安?”

“唉!你真是书呆子。这不是你背誓,祸起不测,不能不从权。你要知道,帝后对公主都还很尊敬,我在这里,可以设法保全性命,而你不走,性命决计保不住!”

“如果你安全,当然我亦安全。”李太玄说,“我相信公主一定能够庇护我们。”

“不!公主庇护我一个人可以,因为我从小就在公主身边,即使我犯了大罪,公主也可以硬替我讨情,对你就不同了。你该明白其中的道理。”

这道理,李太玄当然明白:第一,关系并不深;第二,是男子;第三,是异乡人。公主很难说得出必须硬替他讨情的理由,除却一点:他是无辜的。

他确也不曾参与公主的任何密谋,然而像这种大逆不道的案子,供词很难令人置信,要想洗刷清白,殊非易事。逃走是三十六计中的上计,只是他觉得从哪一方面看,都无法舍燕华而去,除非能够得到确切的保证:燕华定可获得安全。

因此,他问:“我想问你一句话,公主的事,你到底知道不知道?”

“也不能说不知道——”

“那就是了!”燕华才说得一句,李太玄便打断了她的话,抢着表示决心,“你一定会有麻烦!我绝不能走。”

“你不走,我就没有麻烦了吗?”

“话不是这么说。我应该在这里跟你共患难。譬如说,有什么事,在外头替你奔走奔走也是好的。”

“胡扯!”燕华用从未有过的不客气的语气斥责,“你在做梦!如果我出了乱子,你还能自由吗?”

李太玄默然。他承认她的话有理,但总觉得这样的大事,应该多想一想,再做决定。

“男子汉,大丈夫,做事要有决断,利害关头总要提得起,放得下。你走,还有见面的时候;你不走,必不能两全。你好好想一想吧!”

说完,燕华掉头就走——是有意如此,表示她无所瞻顾的决绝之心,希望能帮助李太玄割断那一缕缠得紧紧的情丝。

“慢点!”李太玄突然有了一个超脱的主意——拉住她说,“我们一起走!”

“不行!”燕华摇摇头,“绝不行!”

“为什么?”

“第一,我不能背弃公主;第二,我不能害我全家。”

自己觉得很好的一个主意,其实一点用处都没有。李太玄沮丧地低下头去。

这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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