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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2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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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奇怪,仔细一看才明白,闱中零零落落,剩下不到三四十人,怪不得胥吏也不起劲了。

郑徽爱面子,而且很敏感,他觉得胥吏那懒洋洋的声音中,充满了厌恶和轻蔑——他知道那些胥吏心中要说的话:“反正不行了,穷耗着干什么?你们要早交了卷,我们早就回家抱孩子喝酒去了。这么阴冷的天,何苦让我们白陪着受罪?”

算了!他也不烧烛,低头上堂交了卷。

出闱时,太府寺前的拒马已经拆除,所以贾兴他们都在礼部南院门口等候,一见郑徽出闱,赶紧都迎了上来,接过考篮,向他道劳。

不知怎么,郑徽却是愧对这些家童,只问:“见到韦十五郎没有?”

“中午就出闱了。”贾兴答道,“还问郎君来着。”

“我现在就去看他。”郑徽吩咐,“让牛五跟我去好了,你和杨淮把东西送回去,告诉李家小娘子,说我到韦家转一转就回去。”

出安上门,仍坐原车回平康坊,进了坊西门,郑徽到韦家一问,说韦庆度看素娘去了。于是,他又折往王四娘家。

由于他的匆促的步履和眉宇间的隐忧,韦庆度料定他有心事要谈,便不让素娘和阿蛮跟他殷勤周旋,悄悄拉了他一把,到后面一间小阁中去密谈。

“怎么?”韦庆度问,“才出闱?”

“可不是!”郑徽在这一可共腹心的好朋友面前,毫不掩饰他的内心的焦忧,愁眉苦脸地说,“怕是一败涂地了。”

“沉着些!慢慢说我听。”

“大概只有《左传》还过得去——”郑徽把帖经的结果,大致说了一遍。

“那就只好在‘赎帖’上打主意了。明天一早我就替你去办,我在礼部考功司有朋友。”韦庆度想了一下又说:“第一场帖经,廿二才发榜,足足有两天的工夫,一定可以挽回。”

郑徽听见这样很有把握的表示,愁怀一宽,窘涩地苦笑着:“一切仰仗了!”说完,又作了个揖。

“你怎么说这话?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韦庆度站起来,捉住他的手臂说,“喝酒去吧!”

“不!”郑徽想说,实在有些食不下咽!但这话太泄气了,就在这样的知交面前,也有些说不出口,便托词怕李姥和阿娃惦念,得早些回去。

韦庆度心知他意兴萧索,便不坚留,约定明天中午到李家去给他回话。

一回到家,他也不谈闱中的情形,只是强打精神跟阿娃说笑,吃饭时也勉强表现出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但他心中一直在嘀咕,怕阿娃,或者李姥闯了来,问他考试的结果。

而阿娃居然也始终不提,她是极机敏的人,到晚不见郑徽回家,想起姥姥说过:“完事得早的,多是好的。”心里便有些疑虑,及至贾兴回家,听说他出闱不即回家,却忙着去看韦庆度,疑虑更深。再又听说第一场试,许多人在午前即已出闱,而他却磨到上灯时分,越见得姥姥的话有道理。等到当面一见,他的不太自然的笑容和绝口不说闱中之事,更证明了她的推测一点都没有错。

但是,她也完全了解郑徽此时精神上的苦闷,深深警惕,不敢去碰他内心的创痛。一片深挚的真情,却必须出以虚伪的周旋,阿娃的痛苦,真也不减于郑徽。

这夜,郑徽搬回西堂,借助于酒力,总算能够一宵熟睡。第二天一醒,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发现自己昨天回家以后,不谈闱中的情形是一大错误。这种不合常情的态度,于事无补,反会引起李家上下的窃窃私语,招来麻烦,极其不妥。

于是,他漱洗早餐过后,向正在梳头的阿娃说,要去看看李姥,把昨天第一场考试的经过告诉她。

“这应该的。”阿娃说,“姥姥昨天吃了午饭,一直在西堂等你出闱。”

“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贾兴回家,说你到韦家去了,姥姥才走。”

这一走何以不再来?是恼他出闱不即回家,还是看出事情不妙,大失所望?郑徽这样想着,十分不安。

“我们一起去吧。”好半天,他这样说了一句。

“也好。”阿娃说,“我也要听听你昨天的情形。”

等阿娃梳好头,两人一起到李姥院中。郑徽尽量保持着平静无事的姿态,李姥也很客气,首先向他示歉,她说昨天因为人累了,又冷,没有到西堂去向他道劳,然后问他,考得如何?

“平平而已,因为乏善可陈,所以昨天晚上没有惊动姥姥。”他说了一半实话,但措辞反倒很得体。

“这也没有什么!”李姥说,“第一场是过关,有本事要第二、三场才能施展。”

这话说得很内行,郑徽觉得对劲了些,便很兴奋地说,“是的,只要过了这一关,第二、三场我有把握。”

李姥和阿娃对看了一眼,都不作声。

郑徽发觉自己的话露了马脚,毫不思索地又说:“这一关当然总过得去的。”

李姥和阿娃又对看了一眼,而这一眼中自然是欣慰的神色。

郑徽话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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