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2 / 3)
鸢实则清楚,司俨若这次去上京,便如同去赴鸿门宴。
而司俨他完全有能力不遵圣旨,但是一旦他做出了不去参典的决策,便意味着他要同阏临撕破脸皮了。
身为司俨的妻子,裴鸢也很了解他。
他虽看似是个云淡风轻,且性情温和的人,但内里却深掩着极大的野心和锋芒。
司俨才智过人,且不提那些平庸的普通人,就提她父亲裴丞相。裴丞相在还未加冠时,便已经是司隶一地备受瞩目的天才青年了,当时的名士都说她父亲会是国之大材,但裴丞相同司俨比,还要逊色许多。
他是如此不凡的一个人,出身也很高贵,也是一国的君王。
这样的司俨,又怎会甘于屈居人下呢?
只是裴鸢清楚,现下时机并未成熟,颍国还不宜同大梁的皇室宣战。
且上次攻伐匈奴的那一役,颍国出兵最多,在那场战役中亦折损了不少的兵员。
想到这处,裴鸢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心中也蓦地涌起了一个猜想。
阏临他将其余六国的国君唤到上京参典,怕是想释他们手中的兵权!
且自阏临娶了杨家女为妻后,那荆州的几十万州郡兵,他也便能牢牢地掌握在手。
司俨若参宴,他兴许会寻机杀之。
若司俨不来,同上京撕破了脸皮,那待他夺完其余六王的兵权后,颍国大军仍需休养生息,若要重新整顿军马,也得再用个数月的时日。
而那场征讨匈奴的战役中,阏临调动的也多是北军的兵士,其余各郡的兵员短期内都未参与过战争,锐气自是要比颍军更甚。
裴鸢的小脸儿愈发凝重。
她未想到,新帝阏临竟是这么快,就要采取削藩之措了。
——“鸢鸢,你是不是一直都很想回上京?我知道你长兄的长子出生了,你不是一直都很想去看你那小侄吗?”
裴鸢点了点小脑袋,司俨这时已经持起了蟹壳,亦用长长的银匙舀起了蟹肉,往小姑娘的嘴中送去。
立侍一侧的宫婢得见这种情况,却觉这王上喂王后食物的姿态,就同待小孩子似的。
裴鸢嚼着鲜甜的蟹肉,点了点小脑袋,却软声回道:“可是夫君……”
司俨打断了她的话,低声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皇帝他目前还不敢动我。我也可以选择不去,他也奈何不了我,但是我知道你想家了,所以趁此时机,我想带你回去看看。”
“夫君……”
裴鸢的心蓦地一暖,司俨的这番话自是让她倍感动容,她都不知道该同他说些什么好了。
“再多吃一些。”
“嗯~”
司俨复用大手抚了抚小姑娘的发顶,实则他要带裴鸢去上京的缘由不只是因为念及着她思乡。他也想通过这次来观察一番,当裴鸢再度见到阏临时,她的表情和眼神会是副什么模样。
他想要通过这些,来猜测她对阏临的感情还有多少。
若颍国真同朝廷宣战,两方打起来后,颍国虽不一定会稳赢,但也有得胜的机率。
不过他现在面临的窘境是,阏家父子掌握着中原各郡,早便将他们父子的名声搞坏了,各郡的百姓都以为抚远王是残忍恣睢的暴君。
他若在这种情况下,通过武力夺取政权,登基为帝,也只会不得民心。
这并非是最优的长久之计。
且此顾虑,也是他近年一直隐忍的原因。
不过,若到了上京后,他但凡发现裴鸢对那个男人还有半丝的倾慕之意,他便不会再顾及那么多了。
司俨本就一刻都忍受不了,要在阏临的面前俯首称臣。
若真是如此,他定要将他挫骨扬灰,他要让他的一切都从这世间消失,不让他留下半点痕迹。
三日后,时已入冬。
裴鸢身着繁复的翟衣命服,同司俨乘着华贵的车舆,于白露熹微之时,便从姑臧前往了帝都上京。
此行的舆仗队声势浩大,她和司俨所乘的车舆被四马并驱,且这些马亦都是来自大宛的名种马,俱都膘肥体壮且颜色纯正,它们的鬃毛上还被固定了长长的华羽。
辂车之后斜插了彩漆重绘的锯边旌旗,亦有宦人持着九旒鲲翅。
就算只从细节观之,这舆仗队也可谓是汰奢至极。
裴鸢随夫去上京参宴的途中,便觉这身繁复的翟衣,和发上的鸾凤冠子属实沉重。
车舆之内的布局和摆件固然华贵,但空间却仍是有限,小姑娘贯是个娇气的,这路途再一稍有颠簸,她便觉得特别难耐。
她觉自己的小脖子泛着难耐的酸痛,小脑袋也有些发沉。
故而裴鸢侧目看了眼身侧的男人。
司俨也穿着很繁复的冕衣,他发上的冕冠瞧上去也挺沉的,这车舆正有些微晃,男人额前的珠旒也微微地轻撞着。
男人却面色平静地阖眸浅寐着,他眉目稍显冷郁,整张脸却又有种匀净无疵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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