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3)(2 / 3)
节带积年书茧的手则与月母秀美莹白的手撞在一起。
无形的气流仿佛一面竖镜般伸展。
怎么什么阿猫阿狗也来守阵?
月母眼波流转,视线自白衣纪官衣领袖口掠过,巧笑震腕。
白衣纪官闷哼一声,拎着陆净的后衣领,身形笔直地向后滑出一段距离,在挣扎起身的半算子和不渡和尚身前停了下来,将他们二人护住。
听到北葛氏三个字,连陆净在内三人,脸色都不是很好看。陆净下意识挣了一下,被白衣纪官向后丢到半算子和不渡和尚附近。
后生子晋,奉牧先生之命,镇守坤穴。
白衣纪官垂下手,以大袖掩盖住手腕的颤抖,平静回答。
陆净滚到不渡和尚旁边,清晰地听到不渡骂了声娘怪不得他们炸石壁的动静那么大,却没有引起什么注意,感情守坤穴的人早就发现他们了,只是对方真正在等的目标,是月母罢了!
啪嗒。
推星盘打半空落下,掉回半算子身边。
怎么办?
陆净躺在地上,转动眼睛瞅不渡和尚,他一时间分不清眼下这白衣纪官与疯癫月母到底谁敌谁友平心而论,哪个都不像好人。
不渡和尚脸上的紫金色褪去了一些,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将明净子又扣在了手里,陆净朝他使眼色,他只微不可觉地摇了摇头。
意思是按兵不动,先让他们打一打。
熟料,就在此刻,整个底下岩洞忽然震动了起来,石头大颗大颗地从头顶砸落。正在对峙的白衣纪官同月母俱是一惊,面色微变一种沉闷的嗡鸣回荡在所有人耳边,那嗡鸣仿佛是从不知几万里深的地底传出,简直就像厚土的怒鸣。
朝城雾凇浩荡。
水晶幽兰一开复一谢,赭红石径明了又暗,小木人走进水中,化为一片拔地而起的桑林,河兽仰首,吞尽雷光。丹华木下的灼灼绯花里升起一个石台,一身新婚红衣的少年阖眼沉眠,师巫洛揽着他,也闭着眼。
渺渺雾霭笼罩下的朝城,浑然如一块静静躺在山岭间的水玉。
朝城地底,深不知几千丈,埋一白玉,曾是神君掌上圭。
那一年,神君孤身要去重登不周山,要去为苍生拔剑一战。他自南向北路过涌洲边陲。偶见蜉蝣羸弱,熏华易枯,白鹿难寿,丹华易摧,便停下脚步,想要留下一点镇山护灵的宝物,可他一路北上,东赠西留,只剩下一柄剑,一枚玉圭。
小狸怯怯,河兽垂泪。
神君于云中俯身,轻轻将玉圭埋进涌洲西部的穷山地底。迷雾升起来了,变成了环绕深山的屏障,成了有形无形的墙。澄澈的水汇聚成孕育生命的湖泽他给了弱小的精怪小妖一座城。
他留下了那一枚象征昔年云中之主的玉圭。
最后一缕尊贵荣光就这样被他留在了山水之间。
等他踏上天梯的时候,除了一柄剑,一袭白衣,就什么都没有了。
朝城无暮,神君未归。朝城无夜,神君未归。朝生夕死,难逢君颜,夕生朝死,难瞻君面棕罴、鹦鹉、河兽、小狸、鹿蜀所有朝城的城民围着丹华树下的石台,一叩复一拜,一拜复一叩。叩的是罪。
是当年朝城蒙神君赠圭却不知他将北上赴战的罪,是神君赴死却无一城民加以阻拦的罪,是神君血战却无一城民并肩的罪。
可笑十二洲荒瘴横行,万物难生,它们却靠玉圭在无尘无埃的一方小世界里安然闲适,一直到近百年后,修士误入朝城,才猝然知晓当初笑言来朝山水有相逢的神君早已逝去。
那是朝城的罪。
弱小无用,天真愚昧。
如果它们当年能将神君挽留在朝城,神君是不是就不会战死?如果它们不要那么软弱,只知倚靠荫蔽自顾己身,两耳不闻天下事,是不是就不会一直到近百年后才知道神君已死?
不敢同战,不能收骨。
空蒙恩庇,无一还偿。
神君怎么就庇佑了它们这样的废物?它们这样的废物,到底又是哪里来的颜面苟活在世上?
一代复一代,愧疚砭入肌骨和魂魄,神君一日不归,朝城一夜不得安眠。
可等到神君穿过迷雾归来,蜉灵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年岁最小的赤狸难以抑制地嚎啕如婴孩。
朝城的神君,您的白衣怎么就被血染红啦?
当初言笑晏晏的云中仙,您怎么就哭了?
朝生夕死,犹有一昼。夕生朝死,犹有一夜蜉灵们手拉手,忽拜忽起,绕石台轻盈起舞,他们足尖虚虚点过的地方,泛起一圈又一圈幽荧的涟漪,开成一朵又一朵虚妄之花,纷纷扬扬,落在少年身上,悄无声息地没进他的身体。
每一朵幽荧之花开出,便有一分潜藏在朝城地底的气机被引出,回到它原本的主人身上。
拜的是恩。
是神君怜我卑苦,是神君赐我与城,是神君赠我净土,是千年万年朝城精灵山怪得以无忧无虑的恩。
以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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