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2)(2 / 3)
,锋利如刀。
天与地,日与月,四海八方十二洲的力量,朝空桑压了过来。
太乙一百八十万,人人屹立不动。
合而归一的日月,重量超出以往百倍千倍,不再是单独的金乌与玄兔能够背负起。一被震出空桑,日与月,立刻坠向大地。日坠月落之刻,空桑外大约一千二百里的地方,三十六岛的大妖们,终于腾空而起。
这是一场交易。
是三十六岛与神君、与仙门、与人间的交易。
既然三十六岛已经重返十二洲,天地倾覆也会将它们席卷,可大家做不到遗忘过去,也做不到尽释前嫌。那就把一切当做一场交易吧神君灭御兽宗,断血契,起天楔,三十六岛说服月母,护日月向天西。
不是爱也不是恨。
只是一场交易。
名为大风的鸟挥动双翼,将万里云海编织成承载太阳的马车,将千丈寒风压成托举冥月的帆船。螭龙现出它庞然的体型,凤凰展开它华美的双翼它们其实早早就抵达空桑了。
只是一直袖手旁观。
这种旁观是一种满怀敌意的戒备。
哪怕已经刀剑相向过,生死相杀过,三十六岛依旧相信神君,相信他会灭御兽宗,会断绝血契,会起出天楔。它们不信的是仙门,是太乙负载日月要三十六岛倾尽全力,负日载月的一刻,是妖族最脆弱的一刻。
可妖族早就不可能对仙门后背相托了。
西海海妖与御兽宗,以血为盟,尚遭背叛,他们与太乙彼此敌视万载,又怎么能信任对方简简单单的几句话?
它们在等,在旁观。
若太乙也如御兽宗一般,大义于外,祸心于内,打着将三十六岛血祭以定中钧的主意,它们立刻倒戈向大荒。
太乙给出了他们的答卷。
定中钧的方法很多,太乙选择了最不留余地的那一个:
宗门上下一百八十万,人人入阵,人人为阵。
他们成了活生生的中钧天柱,只有坐镇八方的固守之能,没有哪怕一点出击之力多愚蠢,多荒唐,怎么会有一个仙门,这么轻易地舍弃万载基业,舍弃天下第一的荣光,只为了对针锋相对已久的仇敌袒露胸膛,说:
来,尽管剖开看!
看有没有哪怕一丝的私欲偷藏。
他们就不害怕,举宗入阵定中钧后,三十六岛不护日月吗?
他们不怕吗?
不能再想了,这只是一场交易。
太阳车的车轮被螭龙拽动,冥月船的风帆被凤凰鼓满,日月开始移动。月母幽蓝华美的翎羽展开,掠出一道长虹,在前引路。三十六岛的大妖尽出,护日月向西。它们在即将消失在地平线上的一刻,忍不住回头后看。
狂风漫天。
太乙一百八十万人,屹立风中,袍袖翻飞,有若白鹤。
他们巍然不动,任由至阳之火与至阴之风浩荡穿过。他们把自己的血与肉,骨与魄,当做金属一样打磨。他们承载着十二洲崩裂又重组的倾覆之力,以血肉之躯,来做这人间的锚点。
他们在浩劫中放歌。
日月不驻,天地高厚。
应龙画土,旋龟苦昼!
白鹿难牧,岁鹤难游。
壮志当死,莫悲高楼!
百万人齐歌,歌声雄壮,远远传开。
日月已经去远了。
只剩下一线万里红光,在群山众峰的脊背上起伏绵延。
大阵中,太乙众人,从最外围的长老开始,一个接一个,被风与火,锤炼成了青铜色的塑像。歌声声音渐渐地就低了,唯独声音中的雄壮慷慨,丝毫未改怕什么!师兄师姐们罩你们。
往日,山水明媚。
扛着刀剑的师兄师姐,神采飞扬,揽着师弟师妹的肩膀,怂恿他们去偷长老新酿的果酒。
别怕。
天塌下来,师兄师姐们扛着!
今天,二不着调的师兄师姐们履行了他们的诺言。
在长老化身青铜之前,站在他们背后的弟子没有谁化身青铜。在师兄师姐们化身青铜之前,站在他们背后的师弟师妹,没有谁化身青铜。
壮志当死,莫悲高楼!
最后一位稚气未脱的太乙弟子吼出最后一句慨歌,渐成一尊目视前方的铜像。
师兄师姐就在前边。
他是真的不怕了。
阵眼处。
裴棠录松手握着的定风波,展开双臂,青金色的光从他身上爆发,引动阵光。
光芒从空桑扩散到整个中洲。
大到人口百万的城池,小到二三十户的乡野村郭,全都齐齐一震。这一震过后,即将倒塌压垮乡野村郭的山峰被无形的手拨回了正位,即将贯穿洲城东西的裂缝被强行合拢。天空中,有人朗笑滚滚,声传四野。
人间啊你慢慢走!
不要怕回头!
万千灯火万千星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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