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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0)(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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峦彻底被拖入翻涌的血水中,他隐隐地猜到了汪明生的心思,竭力地想要保留住意识中,最后的清明。

可惜下一刻,一只满是黑锈的鸟笼出现在他的面前,满是血污的金丝雀鸟,哀鸣着被锁在其间。

去吧,汪九。

按我说的,去做。

随着汪明生的声音徐徐响起,金丝雀鸟也慢慢地张开了翅膀,残落的金色羽毛就那样,从黑笼中飘落,漫漫扬扬地洒满了汪峦所有的视线。

云水、血污、金鸟

一切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汪峦再次从昏迷中醒来,秋日的枯叶随风越过窗棂,落到了他身下柔软的白貂绒毯上。

鲜艳的玫瑰插在珐琅彩瓶中,红柳木小桌上留声机正放着靡靡的唱段,暗色的红酒从玻璃高脚杯中流淌而出,沾湿了光洁的木地板。

汪峦一动不动地望着眼前房间,他知道,这里并不是云川的小洋楼,而是秦城,那梧桐树林间的祁家宅。

鬼织娘(二四) 九哥想要我的命吗?

祁沉笙站在织坊的中央, 暗灰色的残目半阖着,手中的绅士杖无声地轻点着地面。

他的耳边,是嘈杂地织机声, 无数的丝绸布匹从高高的房梁上垂落下来,映出一道道女子的身影。

她们在忙碌着,在轻笑着,重重叠叠,一层又一层, 仿佛就要擦着祁沉笙的肩膀而过。

但祁沉笙却不为所动,早在姚继汇取出袖中之物的刹那,他便与汪峦一样, 感应到了执妖金丝雀的气息。所以他甚至带了三分故意,并没有反抗幻境的裹挟。

他很清楚,如果要彻底解除汪峦身上的执妖,就必须找到完整的金丝雀。

然而现在, 祁沉笙冷眼瞧着眼前的景象,他可以无视旁人无关痛痒的小算计,但却不能忍受他们将汪峦带离他的视线。

仿若有风吹过, 织坊中垂下的丝绸便随之起伏轻扬, 那些映在上面的魅影, 也随之摇曳着,就连原本娇柔的笑声, 都似是在起起伏伏,时而高时而低,将人围拢在其间,仿佛被无数的鬼影包围了。

无趣。但这一切落在祁沉笙眼中,却都只是最为低劣的把戏, 他冷哼一声,手中的绅士杖骤然落地,四星连缀之象还未出,那跃跃欲试的苍鹰便已振翅而飞,长啸之声仿佛割裂了所有的布匹。

其后的黑影们为它所震,欢笑声顷刻便化为了恐惧的哀求,此起彼伏地阵阵响起。可祁沉笙哪里会理睬这些,他闭上眼眸,任由苍鹰探寻过层层飘落的布匹,不断摩挲着手中的绅士杖,为的便是那一丝微小的感应--

找到了,九哥

祁沉笙灰色的残目忽而睁开,耳边鬼哭般的声音已再不堪入耳,他毫无征兆地出手,细长的绅士杖在那一刻,仿若化作无坚不摧的利刃,猛地将百十条垂落的尽数割裂。

破碎的布料纷纷扬扬地落下,但在半空中却忽而染上了枯黄,化作一片片秋日里的梧桐树叶,仿若永远落不尽。

眼前的景象在扭曲中,重新凝结出了新的幻境,成片的梧桐树几乎在瞬息间抽出枝条,长成了参天大树。

而就在那交错的树干之后,纷纷落叶之间,祁沉笙凝眸而望,所映入眼帘的,却是那座他此生都难以忘怀的宅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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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峦并不知,自己究竟又在那铺着貂绒的地板上,躺了多久。

秋日的阳光透过窗,映照着如玉的面容,洒落在他五年前身侧,乌黑而长长的发丝间。

汪峦不知是否该庆幸,至少此刻他的意识还是清醒的,但身体却完全无法控制,只能如一只被人操控的提线木偶般,挑着透明的玻璃高脚杯,将暗红色的葡萄酒液送入口中,顺着他白皙的脖颈,流淌进衣襟之间。

就在这时候,汪峦听到房门被人轻轻地推开了,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转过去,看到的却是执着绅士杖的祁沉笙,正踏着地板上散落的金辉,向他步步走来。

不,不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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