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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小姐要出家 第94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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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

她九岁那年,谢氏嫁往京城,因怕她独身在谢府会受人欺侮,便将她托付给亲舅舅孟少归。

孟家非官身,而是平江当地的粮商,算得富庶。孟少归与谢渺的母亲是同父同母的兄妹,自小感情甚笃,待小谢渺和蔼可亲,谢氏再三思量后,认为谢渺去孟府,总比在谢府,活在继祖母的底下要自在。

初时的确如此。

孟少归与妻子闵氏膝下只得一子孟远棠,对粉雕玉琢的小谢渺极为稀罕,孟远棠对这位表妹亦是疼爱有加,小谢渺着实过了段开心日子。

后来平江大旱,孟家的田地颗粒无收,粮铺大败亏轮,孟家几乎要卖宅还债之时,闵氏将主意打到了小谢渺身上。

小谢渺手里握着已故父母留给她的丰厚嫁妆,田地、商铺、庄子、金器……

闵氏与孟少归达成共识后,便换着法子在小谢渺面前诉苦。十岁的谢渺哪里懂这些弯弯绕绕,见舅舅、舅母有难,二话不说便慷慨解囊。然人性本就贪婪,越是轻易得到,便越是所求无度,此后,但凡孟家出了问题,孟少归与闵氏便伸手朝小谢渺拿钱,等小谢渺意识到不妥时,手里的嫁妆已去了不少。

当小谢渺不肯再依,孟少归与闵氏的态度大变,不仅处处克扣用度,连平日与她说话都阴阳怪气。

好在,孟远棠待小谢渺依旧宽和,小谢渺一度将他当做亲生兄长,直到那日他借着酒意,伺机闯进她的卧房,用力摁着她,撕扯她的衣裳——

他说,小阿渺,你已满十二岁,到该长大的时候了。

他说,小阿渺,我喜欢你,做我的女人好不好。

他说,小阿渺,你出生时,姑母便开玩笑说将你许给我。

小阿渺,小阿渺,小阿渺——

令人作呕的气息似卷土重来,阴魂不散的叫声犹在耳边回荡,谢渺却已神色不惊。

对于十二岁的谢渺来说,他是徘徊在梦魇里的恶鬼。

对于十六岁的谢渺来说,他是随时都能摧毁幸福的刽子手。

对于十九岁的谢渺来说,他是阴魂不散、一步步将她逼近悬崖的豺狼。

她惶恐、无助、畏怯,害怕梦寐以求的美好被摧毁,于是妥协退让,然而此举并没有换来对方的仁慈,而是变本加厉的欲壑难填——

直到崔慕礼当着她的面杀了他,温热的鲜血喷溅到她脸上,她在恐惧之余又觉得如释重负。

没有人能再威胁她,她解脱了。

而今,对于重活一世的谢渺来说,孟远棠着实不值得一提。

既然崔慕礼能杀他一次,那她谢渺为何不能杀他第二次?

这一世,她要亲自斩断人生最后的隐患,安安心心地出家当姑子。

反正,他是个死不足惜的畜生啊。

过了几日, 深更半夜时,拂绿在外间小声地问:“小姐,您睡了吗?”

谢渺翻了个身, 迷迷糊糊地应:“嗯?还没。”

拂绿道:“奴婢也没睡。”

谢渺的意识徐徐回笼,心知她失常的原因,提议道:“来跟我一起睡?”

窸窣的穿衣声响起,拂绿摸着黑, 轻手轻脚进了内室, 谢渺往床里边靠,她便熄灯躺在了外侧。

“小姐。”漆黑中, 她瞪圆双眼,直愣愣地盯着帐顶,“奴婢睡不着。”

谢渺侧卧在枕头上,“嗯,你害怕吗?”

拂绿的手死死攥着被面, “……嗯。”

她已经失眠数夜,一闭上眼,脑子里便冒出一团团污糟错杂的颜色。红色是火焰吞噬帘帐, 藏青是表少爷惊慌失措,杏红是小姐压抑低泣,深褐与缃色是舅老爷与舅夫人呼天喊地的叫骂……

一只手攀上薄被, 准确无误地覆上她的手背。

“不要怕。”寂静的夜里, 谢渺的音色柔软而朦胧,“拂绿,有我在。”

拂绿忽然便泣不成声。

她七岁时被父母卖进谢家, 与揽霞同时成为小姐的贴身丫鬟。她比小姐和揽霞都要大, 一直以来都稳妥细致, 自诩是三人中最成熟的那个。揽霞虽忠心护主,却总口无遮拦,她便跟在后头叮嘱唠叨。小姐因丧父丧父,早慧懂事,受亲人刁难后总是隐忍,她便在小姐难过时默默陪伴,给予力所能及的些许安慰。

四年前的那天夜里,揽霞因探亲外出,她一时大意,被人支了出去,回来时院子里已七慌八乱,小姐缩成小小的一团躲在角落,眼里映着火光与哀恐,除了啜泣还是啜泣。

随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小姐总是睡着睡着便被噩梦惊醒,抱着被子发抖呜咽。她既心疼又自责,能做的却只有抱着小姐,告诉小姐,她会一直陪着她。

那段糟糕透顶的回忆中,唯一的慰藉便是二夫人的来信。二夫人说,新嫁的丈夫对她很好,继女虽懵懂顽劣,好在继子深明大义,不仅没有排斥她这位新母亲,反倒对她恭敬有加,处处帮她融入崔府……

于小姐而言,彼时的二公子像一道光,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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