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惊变(1 / 2)
因为他的父亲林若书作为近年来名声鹊起的思想家,作家,学者,在国内已经很有影响力,在一月之前就应奉天省教育部的邀请,前往位于沈阳的东北大学文学院讲学!哪里知道就赶上了九一八,东北军奉行不抵抗的政策,沈阳这样的重镇都是一日沦陷,根本连撤出的机会都没有!
此时沈阳已经沦陷,完全传不出任何的音讯,并且林若书在国内赫赫有名,近年来一直都在呼吁警惕日人,毫无疑问乃是日人的眼中钉,此时落入日寇手中,其凶险可想而知。
林圣真的母亲乃是典型的相夫教子的妇女,噩耗传来只觉得天都塌下来了,哭晕多次一病不起。好在这时候许语诚听闻消息以后站了出来,将林圣真和其母接到了自己家中照料,只希望吉人自有天相,林若书能逃得这场大难,安然归家。
然而数十天的等待,外加许语诚这边花钱若流水的买消息,最后获得的却是噩耗
林圣真永远都记得那一天的情形,
他被许伯父叫到了书房当中去,秋日的光芒从旁边的窗棂当中照进来,在书桌上投射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面有着尘埃在浮动着,旁边的花园中,一只将死的蝉有气无力的作着最后的嘶鸣。
许伯父的脸色出奇的苍白,眼中有着血丝,眼神涣散,在书桌上面散落着几张潦草的信签,整个人都木然的坐着,精气神都涣散了大半。
见到了自己以后,许伯父的眼中才有了几分神采。他站起来,摸了摸林圣真的头,忽然道:
“你父亲本来的字是止诚,知道他为什么后来要改为利川吗?”
林圣真摇了摇头。
许语诚眼中露出了一丝悲伤之色,正色道:
“你父亲的这个表字的来历是出自易经第五十九卦“涣卦”,原文是:亨,王假有庙,利涉大川,利贞。”
“他为什么改字,其实是为了明志,便是觉得当下国家人心涣散,组织松懈,所以自己要像涣卦当中所说的那样,用积极的手段和方法克服,战胜弊端,挽救涣散,让国家转危为安!他是真正的君子知行合一”
说到了这里,许语诚拍案而起,他的声音已经哽咽了:
“灵台无计逃神失我以我血荐轩辕!林兄,当年你读此诗,说当浮一大白,将来若是能用自己的热血唤醒国人,必义无反顾,没想到真的是一语一语成谶!”
许语诚捂住了自己的脸,颓然跌坐下来,完全失态,热泪从指缝间滚滚落下。
原来,在沈阳沦陷之后,日人抓住了林若书,大喜过望,立即对其进行威逼利诱,要他发表文章歌颂大东亚共荣,并且以筹备成立当中的“伪满洲国”教育部副部长利诱。
林若书则是淡漠应对,慨然端坐,一言不发,最后绝食殉国!
林若书的死虽然在最开始的时候,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让整个中国都为之震动,但涟漪总会平息的,这时候更是国家危急存亡之秋,噩耗连连,没过多久就被更多更大的噩耗掩盖。
归根结底来说,中华民国足足有四万万人,失去了一个林若书也没什么了不起,但是对于林圣真来说,失去了自己的父亲,并且是以这样的突然方式,那就相当于是失去了整个世界。
三个月以后,
寒冬,
滴水成冰,三天前才下过雪,一离开了炭火,那寒气就要倔强无比的往骨子里面透。
浅灰色的阴云低低的压着地面,街上的人都蜷缩在了棉袄里面,将手插在袖笼子里面走着,看起来仿佛精气神都被冻到了鼻涕里面去,街面上的雪虽然被扫了,露出了铁青色的浅灰石板,但屋檐下面还是挂着一溜溜的冰锥子,巷子两边也是有脏脏的冰堆散落着。
街上的巡警做得最多的事情不是维持治安,而是将晚上挣不过命的僵硬路倒扔上夹板车,然后送到城外八里庄的乱葬坟那去。
此时已经是腊月初八刚过,许家当中也是一片愁云惨雾,当时为了打探林若书的下落,许语诚就花了好大一笔钱,然后就因为伤心过度,形销骨立病倒,染上了伤寒。
有道是屋漏偏逢连阴雨,许语诚病倒的时候,下面的店铺就因为先前缺钱,出现了运转不灵的,倚重的大掌柜竟然黑了心卷了一大笔钱逃了,这一下子整个许家顿时遭受重创,甚至卖掉了自己的大宅子才能还债。
许语诚的病本来快要好了,又不得不强撑病体出来打理各种事情,经过这么一折腾以后,重新又病了下去,整个人都处在了昏昏沉沉当中,外加时局艰难,街面上不时都有谣传说日本人朝着这边打了过来,人心惶惶,下面的仆人也是纷纷辞工。
林圣真在这样的局面下,迅速的成熟了起来,他一面要照顾生病的母亲,一面主动在许家帮忙,做一些扫地,劈柴,洗碗等等的琐事,不让别人有闲话说自己是白饭的。
寒风吹过,林圣真将洗净的衣服晾晒好以后,搓着冻得通红的双手叫着许星野的外号“小不点儿”让她一起吃饭了,不过找了好几个地方都并无所获,然后他听做饭的刘妈说小姐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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