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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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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怕死,甚至希望死的时候,能被他最在乎的人所看到,比如,被霄归骅看到,被徐有功看到,看到他毒蝎是真的要死,不怕死。

可惜徐有功没来,霄归骅也没来。

但是现场很多人对他唾骂不止,用石头,用烂菜叶,臭鸡蛋砸他,但是他无所畏惧,他应以为荣,因为以此可偿还这辈子欠的人命债,虽然那债他永生也还不清,还不起。

徐有功这边只是感觉心脏闷闷的疼了疼,等到傍晚时才询问霄归骅,毒蝎死了,周兴怎么办?

霄归骅告诉他,取而代之的周兴是披着人皮面具的清凉山人氏。

徐有功没说话,只是起身出去,过了会儿霄归骅去送饭看到他眼睛红红的不知是否哭过。

徐有功确实落泪了,他不记得大哥,但是和大哥一样,周兴,倪秋也永远不会重现,一如,遭受这一切白皮书所带来苦难痛苦的人们,也永远不会活过来,而同样的案件也许……也不会再出现。

而说来可笑,如今毒性发作的厉害,徐有功试图回忆起来白皮书的最初,都发现,一旦试图想,就大脑一片空白。

可笑那《白皮书》三个字,竟是徐有功写下来的最后几个字,其余内容是空的,他不知道要填上去什么,只知道,自己好像被什么束缚着,困扰着,而他永远也想不明白。

好像有个人偷走了他的记忆。

而可怕的是,他知道这是怎样一回事,他的本子中还记录着关于他如何忘记一切的毒,但是再后来,本子也不见了。

徐有功的家人们对此当然是心照不宣的不肯提起,霄归骅则因他忘记,也不再出现,徐有功彻头彻尾的忘记一切时,总盯着不远处的树,觉得……自己似乎在想念一个人,也许是一群人,但是他不断的询问周围人,是否他忘记了什么,结果都是一样的,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什么都不提,他只是蒲州的徐无杖。

“你大抵是破案破傻了……”他的亲人们这样说,“要好好休息啊……”等等诸如此类。

可是徐有功觉得不对,他看着自己伤痕累累,形同鬼一般的双手,脑海的伸出,有一个声音不断地说着——

“徐二哥。”

那声音,有男,有女,还有一个宠溺的,带着无奈的,似乎年长他些,又似乎比他年轻的少年音——

“徐有功。”

轻轻浅浅的声音。

是谁?

他不知道,不知道声音从何而来,可偏偏他又记得清楚自己的母亲,父亲,家族,学业,可唯独忘记了什么,有一天做梦中,他听到一个女子说话,说:“你不必牵挂从前,你是即将到来的大唐法官。”

可梦醒后,一切都是空的,天,依旧是新的一天。

而徐有功也依旧是固执的徐有功,就算是所有人都在告诉他无事发生,他一直在蒲州,可是他就觉得不对,他也固执地想着——

总有一天他会记起来,又或者,他总有一天会遇到记忆里的人。

他们是不是在哪等着他。

当然,也不是没想过,或者……他们已经死了。

当然,蒲州的生活和日常很快也让他慢慢充实起来,忘记了一切,而再一次有强烈的“失去感”是那日,顺着汝川的河流,一路前往汝阳述职。

当路过那片岸边的浮柳与草花团时,他意识到某种缺失,好像草丛里应该有谁。

可初晨的太阳像是爬格子一样一格一格的掠起,而他脑海除了空白一片,想不出任何相关的记忆。

而一晃在蒲州,也已十年。

十年间,路边的胡饼和陈皮水让他忍不住叫停了船家,停下来,吃了些,那味道愈发让他感觉……熟悉。

他真的忘记了什么,还是所谓的前世呢?

不清不楚的徐有功在这一年没有来得及进京述职,因为在他吃饭的途中,不断传来了长安的哀钟,太子李弘,猝然离世。

钟声从长安洛阳那边,一个一个城池堡垒,迅速传到全国上下,徐有功对这位太子是赞赏的,听闻皇帝与天后巡幸洛阳,只有太子李弘留守京师监国,可因身体多病,庶政多决于辅佐的戴至德、张文瓘、萧德昭等人。

但是,每逢灾害,比如前年关中旱荒,军队粮食供应不足,士兵的粮食只有榆皮、蓬食,是他命人供给米,各路捐赠和筹集,也是他为萧淑妃之女,义阳公主与宣城公主请求出嫁。

这两位公主因为萧淑妃当年之事,被幽禁宫中,年四十不得嫁,是李弘向皇帝奏请让她们出嫁,当时听闻天后大怒,将她们许配给卫士……甚至冷落了太子一段时间。

可太子李弘仍旧不依不饶,不断上书,继续我行我素,不是请将沙苑之地分借穷人,就是广散财,广救济……更更重要的是,他在位期间,还把许敬宗给拿下了。

许敬宗此人,奸佞无比,徐有功记忆中与他接触不多,可是对于他的一切却莫名了如指掌,大概咸亨三年,许敬宗病逝,而这名前宰相之死,对于天后在朝中的势力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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