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上君(2 / 3)
间。外间,步夜捧着厚裘等陆玉出来。自从全府人知道步夜的存在后,默认步夜贴身服侍陆玉。说是贴身,也谈不上,在陆玉这里,步夜做的事相对轻松。
步夜将厚裘披在陆玉身上,给她扎好系带,“殿下要不要再穿几件,外头可冷呢。”
“没事,几步的路,一会到了房间就暖和了。”
少年似乎又长高了些。身板也没刚入府时那般瘦弱了。她见他穿的也不厚,“怎么不多穿一些,侍官给你过冬的衣裳了吗?”
“给了,大家对我很好。”
已是深夜,府中人大多歇了,只留几个守夜看门的,在廊上搭了遮风帘,抱着热茶杯打哈欠,陆玉经过渡廊,嘱咐他们,“天冷不必守整夜,没什么事就回去休息吧。”
“喏。”
步夜提了灯盏在前面给陆玉引路,到了房间一开门,暖意扑面。
他将灯盏放在案上,将其他几盏灯点亮,取来拭巾,“殿下,要帮你擦头吗?”
陆玉摘下厚裘兜帽,一头湿重的乌黑长发散落及腰,她接过拭巾,绞了绞发尾滴下的水。
“不必了,你也早些去歇着吧。”
“嗯,殿下安歇。”
他刚要出门,又折身回来,陆玉正在妆案前擦头。
她从黄铜镜里看步夜的眼睛,“怎么又回来了?”
步夜手指竖起来,眨了下眼。
陆玉笑笑。浸过水的眉目格外清润。
“我知道。”她拉开漆奁。步夜没看清她拿的什么,她动作很快,回身手指一动,“叮……”
“呃……”梁上之人闪身,跳下房梁避开那一箭。
锋锐尖簇深深扎进房上横梁。几乎半只箭簇没入梁中。
江展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啧,主仆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步夜警惕,挡在陆玉身前,“殿下……”
“没关系。”陆玉安抚住步夜,“没事,你回去吧。不用告知别人。”
步夜犹疑地在两人间看了看,缓缓退出去。“殿下,若是此人不敬,随时喊我。”
陆玉微笑点头。
碍事的人离开了,江展上前来,站在陆玉身后,从镜中望着她。
她身上有澡豆皂角的清香,妆台上发油盒也打开了,馥郁幽幽盈室。
“真是不要脸,梁王竟然养男宠。”
“若是传出去,可怎么好?”
陆玉从镜中淡淡瞥了他一眼,“有什么事?”
“没事不能来找你?”他指尖轻轻抚上她的背,捋起一缕湿发拢在手心里。
“当然不能。安王自重。”
“那个少年,每日陪你入寝?”他眼神模糊,指尖捻着她的湿发,发上残余的水珠洇湿他的手心。
陆玉将头发拽出来,用拭巾裹住擦拭。水珠擦尽后,用手指作梳梳开,于漆奁中寻了支梨花样式的木簪挽住。她脖颈间犹有水珠附在皮肤上,莹润发光,顺着后颈滴到后背脊柱,被轻薄衣衫吸收。
他望一眼她的后颈,喉头滚动,“今夜怎么不在房内沐浴,等了你一晚上也未见到你。”
陆玉瞄他一眼,“下流。”
江展闷闷地笑,“我可不介意你看我沐浴。”
“你可别忘了,梁阳时你答应我要同我沐浴的。”
梁阳有难时江展发兵救援,当时提的条件就是两人回长安同沐热泉。那时陆玉没心思管以后,应了下来。谁知这人竟还记得。
江展踢了踢陆玉身下的坐几,“怎么不说话,想赖账?”
陆玉起身,将湿透的拭巾搭在屏风上,“自然不会。只是我近期公务繁忙,待有时间再议吧。”
江展自然知道陆玉藏了什么心思,“等你有时间。你这辈子能有时间吗。”他负着手转了一圈,陆玉怪异看他,“你找什么?”
“看你在这屋里还有没有藏人。”
“失心疯。”陆玉低声骂。
“呵,当着我的面骂我,当我死了吗?”
“骂错了吗?”
“呵……”
“你今日对人家做什么了?”
陆玉瞥他一眼,意识到他说的是沉珩,“白日已经解释过。”
江展讥笑,“你那是狡辩。”
“沉小公子才来长安多久,你就招惹上人家了。”
“跟你有关系吗?”
“本王乐于看热闹。”
“看够了,可以走了。”
江展作耳旁风,下巴一扬指向门口,“你那个小男宠不进来给你暖床吗?”
“走不走?”
江展不依不饶,“他真不过来?我帮你把他喊进来?”
陆玉拿起桌上的小弩。
江展已经跳到了窗口处。
窗户一打开,冷风透进来,迎着风,江展头脑清醒些。
他回头望了望陆玉,“你赖不掉。欠我的,都是要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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