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2 / 2)
还有伤,不能被冻到;二来,他身份尊贵,不适合替她做这种事。
最重要的是他一向喜欢玩笑,她分不清他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干脆当做没有听见,左右不是什么重要的话。
等她取回荷包转过身,就见盛隆和倚靠在门扉处,飞舞的冰雹像一粒粒跳跃的珍珠,在他们中间旋转出迷乱的舞蹈。
冰天雪地里,盛隆和抱臂倚门而立,注视着她,笑意澜起,情容意洽。
他的容貌俊美,眉眼深邃,像一幅典雅的工笔画,浑身的气质却似水墨,绘出松间明月的写意之景。
她看得呆住了,片刻才醒过神,慢慢朝他走去。
行至廊前,盛隆和微微俯身,朝她伸出手。
她也愣愣地伸出手,搭上他的掌心,被他握住,带进廊下。
觅瑜还记得盛隆和那时的眼神,像江河湖海,奔流不歇,清风拦不住他的脚步,明月揽不住他的光华。
他与盛瞻和明明是一个人,给人的感觉却如此不同。
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是冷静自持的太子?还是无拘无束的奇王?
真正的十皇子,又会是什么性情模样呢?
可惜,这个答案她永远不会知道了。
她挤出一个笑,压下心中的酸涩,应和:“是啊,分明是……无稽之谈……”
奇王还活着。
十皇子却已死。
他已经失去了手足同胞,却仍旧以为尚未失去。
不过无稽之谈……
雨停时,暮色已经合拢,飞檐滴落水珠,带走点点愁意。
“走吧。”盛瞻和起身,“差不多到用晚膳的时辰了。”
觅瑜答应一声,跟着他站起来。
“怎么了?”他看着她,“一脸有心事的模样?”
她有些局促地摇头:“没、没什么。”
从盛瞻和的表情来看,他很显然不相信她的话,但并没有追问,只是笑着道了一声“好”,就与她并肩同行。
这与寻常的他不同,他虽然看似性情温和,是名谦谦君子,但其实相处得久了就会知道,他只是擅长隐于静水流深之下而已。
他想要知道的东西,没有人能瞒得过,他想要办成的事情,也没有人能阻止,手腕强硬而不动声色,是他最好的写照。
即使面对她,他也只是做出一幅温柔的表象,很少真的给予她选择权。
这一点觅瑜不是没有察觉到,但她素来乖巧听话惯了,他又是她的夫君,自然是他说什么,她应什么。
比如现在,她已经做好了被他追问出真实答案的准备,他却一改往常地松了口,不由得一怔,不明白其中缘故。
是他笃定她会主动告诉他吗?还是他也和她一样压着心事,所以没空理会她的边边角角?
觅瑜忍不住开口:“瞻郎——”
盛瞻和停下脚步,偏头看向她,询问:“怎么了?”
她张张口,有些尴尬地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
问他为什么不追问她?是不是也有心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也有可能不愿意回答……
还不如把她自己的心事同他说了,左右她也瞒不住多久,这心事与他有关,她迟早都要说出来的。
这么想着,她便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十弟在当年真的遭遇了不幸,而神妙真人正是为了拯救苍生,才要了他的性命,瞻郎……会怎么做?”
有风而过,吹动悬挂在亭檐下的惊鸟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盛瞻和敛眸安静片刻,微微一笑。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不是吗?”
当天夜里, 盛瞻和在书房召人密谈。
觅瑜本想按照往常的习惯,在云蔚殿攻读医书的同时等他回来,却怎么也看不进书里写的东西。
看着看着, 她的思绪就会飘到另外一本书上。
那本胡编乱造的、被盛瞻和烧了的邪书。
当她第三次回过神时, 不由暗叫不妙, 怀疑自己被那本邪书摄夺了心智。
她明知道不能去想,也不想去想,偏偏就是忍不住去想。
再这样下去,她恐怕会真的落入邪见, 让那幕后之人阴谋得逞。
这么想着,觅瑜便收起医书,开始抄写《清静经》, 抄完之后默读一遍, 再背诵一遍, 方觉得心神平静了些许,松了口气。
诵毕, 她又在心中默念祖师宝诰,于案前闭目端坐,静气凝神。
直到盛瞻和略带疑惑的声音传来:“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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