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茅有三已经在山上呆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昼夜好似没有了意义。
茅有三去搜集了很多次露珠,很奇怪的是,露珠成了普通的水底。
没有了丝毫的引诱,以及致幻的作用。
山顶那片花圃,每个月会有几天时间,花忽然消失不见。
有时候是在我和茅有三眼睁睁之下。
有时候,是在我们不知情,休息的时间。
当然,搜集露珠是清晨无人的时候。
其他时间,我和茅有三都在山顶斜下方的一个阵脚中。
茅有三点出来的阵脚,他还在周围插了很多树棍,摆了很多石块,他说,只要我们待在这里,就没有人能看见我们。
我却在想,茅有三去搜集露珠的时候,有没有被人发现呢?
或者说,我们进不去的这山的山顶,其实一直有人就在看着我们,就像是处于凶狱中的魏有明,看着闯入精神卫生中心的普通人?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茅有三的情绪不好。
他从最开始来这里的意气风发,成竹在胸,总觉得自己一定能发现什么,到了现在,他开始变得焦虑起来。
尤其是他经常低头掐诀,喃喃自语的念着什么。
我的情绪,反而没有多大的变化。
上尸青,断绝了贪念。
中尸白,断绝了怒意。
贪怒就夹杂了很多情绪。
下尸血是欲,这欲中,包含的就是人情冷暖吗?
茅有三应该是个没有斩虫的出阴神先生吧。
对,先生没有那么强硬的实力,又如何斩虫?
我又没有先生的本事来计算此地,我又何须焦虑?
我只能等,等茅有三有所发现。
对,我大抵又明白了一些细节,茅有三对于三尸虫的耐受,就好比张九顶。
只有真正触及到了茅有三受不了的点,才会牵动他的情绪。
大约在我们来这里的第五十天,茅有三的情绪到了一次临界点。
他点了几根香。
那些香比较特殊。
只不过,香燃烧了半天都没有任何动静。
然后茅有三和我离开了山顶,急匆匆地去找徐禁。
徐禁,不见了!
徐禁一直在这里。
虽说我和何忧天没来,但他一直在,这憨实的大块头,很听话。
可徐禁,就那么不见了!
失踪的不光是徐禁,还有徐禁的车,还有五口道尸!
茅有三开始是笑,他笑得眼泪鼻涕都涌了出来。
随后他骂,他破口大骂。
他说,既然是同道中人,既然抢了他的人,那自然知道,他为什么要来。
既然他来了,既然不给进门的路,那就一直装缩头乌龟,抢他道尸作甚?!
是怕了他,还是要挑衅他!?
只是任由茅有三发狂,任由茅有三怒骂,都没有任何回应。
山路就是那么安安静静。
之后,茅有三沉默,带着我要回山顶。
更怪异的一幕发生了。
我和茅有三居然回不到山顶了。
走出去一段路,就会怪异地发现那条路曾走过,再继续往前走,走到有马路的位置,踏步出去,就是这山外!
就是我们最初来到这里时的地方!
山的主人,在逐客!
如同我爸逐出茅有三一般,将我们赶了出来!
他的方式更古怪,让人看不穿,摸不透。
肯定是风水的原因,这居然是茅有三也弄不清楚的风水。
这不光碰壁,还吃了好大一个哑巴亏。
“他怕了。”茅有三之凿凿,分外笃定。
“那个山顶的花圃,他或许一直在那里,他怕我们发现什么,他一直看着我们,他就是想等我们走,将我们引开!”
“我们一直没走,他就焦虑过。”
“因此,他才会对徐禁和道尸下手,让他们失踪。”
“该死,我不应该忽然想着将道尸弄过来,我就应该好好在这里耗下去!”
茅有三眼珠子都带着一丝红。
他再度走进了山里。
我要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