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3 / 5)
内没什么装饰,无书柜,无沙发,无电视,无冰箱空调,除了最基本的餐桌椅子,就剩下一张不太像传统意义上茶几的家具,应该是仿的“乾隆工”紫檀云蝠纹,俗语十檀九空,按照常理,这跟一般中低工薪阶层无异的男人没理由拥有一张工艺价值甚至超出紫檀材质本身的几案,几案上放了一只黄色棋墩,并非榧木,一左一右两盒棋罐,也不高档,只是棋墩棋盒都有些年数,摩挲得有些光亮,男人一边吃着一个豆腐萝卜丝包子,一边看一本《中国文人的非正常死亡》,插图增补版,兴许是近视的缘故,微微驼背的男人愈发弯腰。
门铃响起,男人起身开门,见到年轻人和身旁的小孩,轻轻笑道:“甲第,怎么想到来我这了?”
风尘仆仆赶来登门拜访的,就是赵甲第和张许褚,小八百瞪大眼睛,似乎想要知道眼前这个不高不吓人的大叔为啥能让商雀哥都怕得要命。提着一罐茶叶的赵甲第挠挠头,恭敬道:“给您送茶叶来了。”
男人接过茶叶,“嗯,进来吧。”
赵甲第毕恭毕敬,正襟危坐。男人看了一眼张许褚,问道:“吃过早饭没?”
小八百诚实摇头。消瘦男人把没动过的包子和杯状豆浆递给张许褚,温醇笑道:“拿着,早餐很重要,再忙也不能马虎。”
小八百摇头道:“我等下出去跟八两叔一起吃好了。”
男人愣了愣,微微一笑,也不多说,只是望向如临大敌的赵甲第,问道:“听说你停了一年的课,现在补回去没?”
赵甲第点头道:“都补上了。”
男人不再说话,慢腾腾解决掉剩下的早点,顺便看了两页《中国文人的非正常死亡》,收拾了一下,问张许褚,“会不会下围棋?”
小八百腼腆却不畏惧道:“暑假里跟叔学了点。”
男人说话的时候,喜欢盯着人的眼睛,绝不斜视,但视线并没有太多侵略性,可能是出于一贯的礼节,他看着小娃儿,“那好,不介意陪我下一盘吧?”
小八百扭头眼神征询了一下八两叔,赵甲第点头。
下了一把,男人一直没说话,唯独下棋的时候,他的腰杆才特别直,下完后,他一样没有评价什么,只是安静将一枚枚棋子放回棋盒,赵甲第知道该告辞了,起身。
男人并未挽留,只是不轻不重说了句:“对你来说,杭州是个好地方,不过再往南,就不好说了。”
赵甲第牵着懵懵懂懂的张许褚离开房子,将这句话牢记,心头已然惊涛骇浪。
再往南。
广东。身份诡秘的李枝锦,颠沛男主持的私募。
赵甲第震撼之后,是如释重负。
当年,这位沉默寡言却并不刻意板着脸的男人对一个还是赵鑫的男人说了一句:去东北,熬五年,可引龙入冀。
五年后,东北横空出世了一位赵阎王。
功成名就后,赵太祖送来一幅字,寥寥四字:国士无双。
“八两叔,这个大伯一点都不可怕啊。”出了小区,张许褚和赵甲第一起吃早餐的时候,童言无忌。
“呵呵,我跟你差不多大的时候,也不觉得他可怕。现在不敢了。”赵甲第感慨道。那段岁月,他得熬着性子在那间屋子里每天打谱十个钟头以上,期间砸过枯瘦男人的花盆,摔过棋墩,红着眼睛跳脚骂过,偷偷跑过,男人除了面对面下棋博弈的时候神情严肃,异常的一丝不苟。其余时间,都是笑眯眯的,很耐心很安静地盯着小八两的眼睛,从不会说大套大段的晦涩道理,他当年所讲的,都是赵甲第当时就能听明白的东西,那时候赵甲第只顾着怨恨了,拎不清很多轻重,现在经历过一些事情,回头再看,就不单纯是畏惧,或者单纯是尊敬,而是敬畏。在赵甲第的认知中,唯一能够在心性上略胜杨青帝一筹半筹的,唯有这个至今仍不知道姓名和半点家世渊源的师傅。
“那商雀哥咋就那么怕呢?”张许褚好奇问道。在他看来,除了八两叔,商雀已经是顶尖厉害的人了。
“这个说起来就有点复杂了。”赵甲第吞咽着包子,含糊不清道:“以前麻雀的爷爷花一辈子心血写一本叫《钩沉》的史学研究文集,传到麻雀父亲这一代,还在写,一场大火,差点烧了个干净,你商伯伯的头发就是那个时候一夜间花白的,差点自杀,据说是被赵三金拦下了,但效果不大,赵三金就请我师傅出山,跟商伯伯谈了一天,这才重振旗鼓,继续咬牙续写《钩沉》,你商伯伯就像武侠小说里某人得到了世外高人的点化,很多地方都茅塞顿开,那个本来怎么都过不去的坎,也就一脚迈过去了,估摸着是那个时候小麻雀落下了心理阴影。”
“这大伯这么厉害啊。”张许褚张大嘴巴。
“很多人,光看是瞧不出厉不厉害的。听其言不够,还得观其行,再揣度其心,这里面,都是大学问,你八两叔现在就是学这个。”赵甲第摸了摸孩子的脑袋。
小八百不管听不听得懂,都觉得八两叔说得有道理。
赵甲第突然笑了:“记忆中,师傅倒是发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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