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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4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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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褪尽,举目四望,随口问道:“附近有没有溪水或是山泉?”

不卸甲不摘刀的袁猛纵马而至,瞧见这诡谲画面,压下震惊,下马恭敬道:“启禀殿下,半里外有一深潭。”

徐凤年点头道:“带路。”

到了碧绿水潭,几十骑白马义从早已在远处布下阵形,连面对天下第十一的王明寅都敢死战,面对靖安王赵衡都可抽刀,还有谁能让他们临阵退却?徐凤年解下春雷绣冬双刀,脱掉所有衣物,其中便有那件号称刀枪不入却被少女杀手一脚踹裂的麒麟丝甲。缓缓走入水潭,水面当即浮起大片血水,如同一朵绽放的硕大红莲。徐凤年摊开手靠在一块冰凉石头上,神情肃穆,这趟不为人知的九死一生,富贵险中求,求来了的四重大黄庭,总共开启窍穴六十八,体内气机连绵不绝如江海,融会贯通,妙不可言,自信再以双刀对敌,不仅可以一气上黄庭,还能两气生青莲,生生不息,只要不是对上王明寅这等可一击致命的世间最拔尖强敌,哪怕是符将红甲,凭借驳杂秘笈中撷选出来的精妙招术,胜负可在五五之间。

徐凤年身形下潜几分,水面与下巴持平,轻吹一口气,荡起阵阵涟漪,自言自语:“现在得了四具符将红甲,半截木马牛,一部刀谱,算是收获颇丰吧?”

徐凤年眼神阴沉:“千万别忘了还有一位靖安王妃!”

赤身裸体起身走出水潭,鱼幼薇捧着一套崭新象牙色玉袍,她转头不敢正视世子殿下。徐凤年自己穿好衣物,一路默然走回马车,钻入车厢,怔怔看着昏迷不醒的青鸟,伸手轻轻抚摸那张因为太亲近总忘了去仔细端详的清秀脸颊,有些人,总是安静站在身边或者身后,一不小心不能再见时,才知道甚至连模样都没有记清楚。徐凤年咬牙,狠狠按耐住将那王明寅尸体制成符将红甲人的冲动,自嘲道:“还是怪自己太没用了。”

“最宠溺自己的大姐也好,好像从来不需要人照顾的二姐也好,生而金刚境的黄蛮儿也好,哪怕你们从不觉得需要,我都想着有一天能护着你们。”

“徐骁当年没能护着咱们的娘亲,我总不能再犯同样的错。”

双手缓慢松开刀柄的徐凤年拿起一片从树林中摘下的叶子,放在唇边轻轻吹起一支曲子。

《春神谣》一曲终。

徐凤年红着眼睛喃喃道:“娘。”

这时猛然听到极有韵律的马蹄轰鸣过后,一个杀猪般的震天响嗓门传来,大煞风景。

“殿下,禄球儿死罪啊!禄球儿该死啊!殿下要是有个好歹,禄球儿就算拼死也要去把靖安王赵衡那老乌龟给开了后庭花啊!”

八叉

靖安王妃只见一头怕是有三百多斤重的肥猪从一架豪奢马车滚下来,死了祖宗十八代般哀嚎,再滚到世子殿下并未乘坐的马车前,可怜姜泥无奈掀开帘子怯生生说那家伙不在这辆车上。

肥猪中气十足的嚎叫只是略微一停,马上就再度刺人耳膜,连滚带爬到后边的马车附近,丝毫不介意一身价格不菲的锦衣沾泥,扑通一声骤然跪在路里,立马在膝下压出两个坑来,他泪眼婆娑,顾不得鼻涕眼泪,只是撕心裂肺。

若是个女子这般古怪作态,裴王妃还能勉强接受,可这一大坨肥肉颤颤在那里鬼叫,实在是毛骨悚然。

她猛然一惊,脸色剧变,她记起这胖子是谁了,正是那北凉最劣迹斑斑令人发指的禄球儿,无论男女,只要沦落在他手里,哪一个不是生不如死,裴王妃下意识后撤再后撤,再不觉得有半点滑稽可笑,只是遍体生寒。李剑神掏了掏耳屎,置若罔闻。

正主徐凤年走出车厢,跳下车,习以为常,平淡道:“褚胖子,别瞎嚷了,有点从三品千牛武将军的风度好不好。”

论恶名昭彰远胜世子殿下的褚禄山跪地不起,抽泣道:“禄球儿这趟办事糊涂,实在没脸回北凉去见大将军了啊!”

徐凤年拿绣冬刀鞘拍了一下褚禄山的臃肿脸颊,没好气道:“别在这里跟我装可怜,留点力气回头去襄樊造孽去。”

因肥胖而几乎寻不见眼睛的褚禄山炸开一条缝隙,摇晃着起身,仍是弯着腰尚未挺直腰杆时,阴森森笑道:“殿下放一百个心,容禄球儿在青州多呆几天,得好好造福一方才对得起这位靖安王!”

说完这话,面朝世子殿下,瞬间就又是一张灿烂俗气如牛粪花的无害脸庞,围着转了一圈,再小心翼翼揉捏着徐凤年的手臂,如释重负道:“还好还好,殿下没事就是万幸,否则禄球儿万死难辞其咎。”

徐凤年轻声道:“玩闹归玩闹,别耽误了正经事。”

这胖子双手长过膝,耳垂硕大如佛陀,嘿嘿说道:“禄球儿做不出啥丰功伟业的大事,可上不得台面的小事,却是天生熟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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