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节(1 / 5)
之后徐凤年跟龙象骑军要了一匹战马,象征性送了这拨南海练气士一段路程,与那澹台平静并驾齐驱,早已彻底恢复古井不波心境的观音宗宗主淡然问道:“北莽大军何时南下?”
徐凤年也没有把这种事情当成不可告人的军机密事,坦然说道:“一些小规模战事会很快,年初被我弟弟的一万龙象铁骑给打懵了,新任南院大王董卓和北莽女帝应该都咽不下这口恶气,就算他们能忍,为了安抚军心,就亟需一场酣畅淋漓的胜仗来做开门红,讨个好兆头,但具体会拣选凉幽流三州哪一处的边境,北凉这边也吃不准,只能以不变应万变。澹台宗主你要拿这个积攒功德,本王也要靠你们给阵亡将士一份阴福,希望咱们双方能够……”
澹台平静笑着接过话题说道:“买卖愉快?”
徐凤年愣了一下,“这可不像是宗主这种世外高人说出口的话。”
接下来便是理所当然的长久沉默,两人的身份和年纪都是天壤之别,实在很难找到话题去客套寒暄。
临别前,澹台平静终于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言语,“先师曾经两次涉足中原江湖,第一次是前往龙虎山斩魔台与齐真人论道,第二次是找寻一条白蛟去向,先师曾留下遗言,那条白蛟与寻常过江蟒蛇不同,并未循江入海,而是溯游而上,先师也只推算到白蛟游至鬼门关一带,之后便不知去向。”
徐凤年高坐马背不牵缰绳,双手拢袖,微笑道:“澹台宗主是猜测那条白蛟一路潜游,到了北凉?本王随口问一句,世人对蛟龙敬若神明,可你们练气士,尤其是宗主这样的得道宗师,都能捕杀蛟龙,为何要关心一条尚未点睛化龙的江蛟去向?难不成这里头还有渊源?如果不涉及观音宗阴私,宗主可否告知一二?”
澹台平静摇头语气生硬道:“此事无关北凉局势,无可奉告。”
徐凤年也没有强人所难,也没有刨根问底的兴致,只是一笑而过不放心头。
李陌藩直辖的一千龙象骑军没有继续护送下去,徐凤年把战马还给那名普通骑卒,坐在自己当马夫的弟弟徐龙象身后。显然袍泽都对那战马被年轻藩王屁股坐过的那家伙眼馋羡慕得很,而那名骑卒也视为莫大殊荣,一脸得意,那满脸络腮胡子的校尉凑近后,一拍那骑卒的脑袋,笑骂道:“他娘的,你小子以后别再婆婆妈妈跟老子要你的那份军功。”
那骑卒别看年纪不大,却是龙象军资历颇深的老卒了,上次割下了一颗北蛮子显贵的脑袋,当时只当做寻常北莽骑军的头颅计算战功,后来还是从北莽南朝那边流传出来的消息,才知晓那个家伙竟然是有着耶律姓氏的皇室子弟,虽然仅是耶律偏支,算不得血统最纯正的龙子龙孙,可按照北凉军律,怎么都该捞到个都尉当当,这名悍卒可就不服气了,三天两头跑去络腮胡校尉那边讨要军功,事实上谁都知道都尉官身是其次,主要是借机压榨嗜酒如命的校尉大人那几坛子好酒,这回王爷要借马,校尉灵机一动,就把这个机会让给了那小子,想着这下子总该放过老子所剩不多的那几坛子酒了吧?不曾想那骑卒横脖子瞪眼睛说道:“校尉大人,事先说好,这可是两码事啊,大人敢赖账,信不信属下这就跟王爷告御状去!”
告御状?
口无遮拦的骑卒身边所有甲士没有一个人觉得有何不妥,在咱们北凉,北凉王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皇帝,只是差一身龙袍一张龙椅而已,就是咱们王爷不稀罕那两样玩意儿罢了。
大胡子校尉咬牙道:“狗日的,也别跟老子瞎扯,今天就把话跟你这个兔崽子说明白了,回头送你一整坛子酒,咋样?!你要再敢多要一口酒喝,你看老子不把你扒光衣服挂在马背上,绕着军营绕上几圈!”
骑卒咧嘴乐呵道:“成咧!”
全身上下一丝不挂地挂马背绕营,那是龙象军独有的惩罚手段,只要是土生土长的龙象骑军,连同李陌藩张灵宝这两大副将在内,几乎所有桀骜不驯的家伙都曾经尝过滋味。
一个运气糟糕到挂了八次之多的老油子就引以为傲,总喜欢满脸陶醉对军中晚辈后生说那味道让人回味无穷,比在床上骑战娘们还过瘾。当然,没几个乐意相信。
李陌藩侧望了一眼那驾马车,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让麾下亲军都稍稍拉开一段间距。
徐凤年转身掀起帘子看了眼那架说不好是站姿还是坐姿的鲜红符甲,无人披挂时,依然有半人高,孤零零杵在车厢内,散发出一股冰冷刺骨的气息。
徐凤年当初收集齐五具符将红甲后,严令清凉山后山底下的两位墨家巨子重新锻造成一具符甲,既是保证弟弟黄蛮儿将来冲锋陷阵有所依仗,同时也是强行禁锢徐龙象呼之欲出的更高境界,徐龙象每次披甲并不好受,无异于一种煎熬,可只要是哥哥徐凤年要他做的,他从不问为什么,当年徐骁软硬兼施都没办法让这个小儿子拜师于老天师赵希抟然后去龙虎山学艺,徐凤年三年游历返回,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成了。不说帝王藩王家,就是寻常士族的兄弟之间,都有种种间隙,不是嫡庶之争便是长幼之争,哪里能像北凉徐家这般兄弟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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