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行三国 第474节(3 / 5)
大半年,准备充足,怎么可能让我们一鼓而下?一旦浚仪攻击受阻,沮授等人肯定会进谗言,攻击我的建议。”
“先生是……避祸?”
郭图歪了歪嘴。“如果是祸,避是避不掉的,我只是给沮授一个发挥的机会罢了。与田丰相比,沮授的确温顺多了,可他明于世事,疏于人情,高屋建瓴,却不晓人心之卑劣,尤其不懂主公的心思。”他嘿嘿笑了两声。“他与主公相遇太晚了,至少晚了十年。我与主公日夜谋划的时候,他还在读书呢。”
郭图想了想,又看了袁谭一眼。“如果他遇到的是你也许更好一点。不过没关系,将来还有机会。”
袁谭心中一紧。他听懂了郭图的意思。郭图并不希望袁绍速胜——当然事实也不可能,孙策进攻也许不足,防守却绰绰有余,况且他夺了扬州,就算败了也可以退守江东,孙袁之间的战事注定要旷日持久。可是对郭图来说,这并不是坏事,这正是汝颍系掌握兵权的好机会。汝颍系不满足于做谋士,不愿意看着冀州系独掌兵权,在他掌握兖州失利之后,汝颍人想直接掌握兵权。荀衍掌兵就是一个开始,而他的归来也是一个机会,袁绍被牵制在前线,他在邺城积蓄力量,此消彼涨,形势逆转并非没有可能。
袁谭静静地看着郭图,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觉得郭图也疯了,比何颙还执着,比他还要激进,几乎有逼他就范的意思,让他莫名地反感。郭图看出了袁谭的心思,一字一句地说道:“显思,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你还没过够吗?”
袁谭心里咯噔一下,白晳的面皮一下子涨得通红,随即又变得苍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八个字一下子击中了他心灵深处,让他痛彻心肺。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反复两次,才让自己勉强平静下来。
“先生,容我细细思量。”
郭图如释重负,点点头。这时,外面骑士提醒,驿亭到了,郑玄的车辆就在前面等候。郭图站了起来,轻轻拍拍袁谭的肩膀,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郑玄
郑玄近年七十,须发花白,常年的伏案读书让他的背驮得像一张弓,原本高大的身躯佝偻着,又瘦又小,缩成一团,看起来就让人心疼。
崔琰扶着郑玄,感受着袍袖下皮包骨的手臂,听着郑玄橐籥般的喘息,不禁落泪。相比几年前,郑玄又老了很多,这时候让他乘着车,千里迢迢的赶到浚仪,尤其是途径疫情还没有完全结束的兖州,实在过于残忍,几乎和他的命差不多。崔琰原本打算拒绝袁谭的馈赠,此刻却改变了主意。袁谭的马车宽敞明亮,走起来还特别稳,比什么蒲轮都强,又可坐可卧,正是郑玄现在最需要的乘具。
崔琰亲自将车辆内外打扫干净,请郑玄上车休息。郑玄疲惫不堪,急需休息,也没有深想,只当是学生崔琰的礼物,便坦然接受了。他的孙子郑小同陪着他,其他几个随行的学生则围着崔琰叙旧,看到崔琰与袁谭、郭图同行,一见面就送了老师这么漂亮的马车,他们羡慕不已,尤其是鲁国人刘琰,爱不释手,还特地找借口上去坐了一会,下车后啧啧称奇,尤其是对那窗琉璃赞不绝口。
崔琰将他们介绍给了袁谭。袁谭很谦卑,话很少,大部分时候都在倾听,既没有贵公子常见的颐指气使,也没有统兵将领常见的粗豪,被俘半年的经历打磨掉了他身上的浮华,让他看起来像一块不起的璞玉,还有一丝淡淡的伤哀,让人莫名地对他多了几分同情。
郑玄离开北海的时候,正风传孙策将进入青州,不少人对家乡的情况都非常关心。他们都没见过孙策,不知孙策是什么样的人,流言很多,有的说他好,有的说不好,有的说他是圣人,有的说他是虎狼,相互牴牾处甚多。崔琰游历多年,又刚刚从汝南来,对豫州的事了解得比较多,大家就向他打听。
崔琰把自己了解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他特别提到了程秉。他本人是普通士子,没有见过孙策,所见所闻都来自民间,程秉是汝南郡学祭酒,有大量的机会见到孙策,对汝南的情况也比较清楚,崔琰经过平舆时和他见过面,听他说了不少情况。
同学之间虽说亲密,也难免会互相攀比,听说程秉做了汝南郡学祭酒,刘琰等人的心情很复杂。从郑玄求学,又千里迢迢的赶到浚仪来见袁绍,自然是希望能求个一官半职。像郑玄这样一心做学问的毕竟是少数,绝大多数人还是想出仕做官,挣一份俸禄的同时光宗耀祖。程秉算是同学中比较年轻的,现在居然做了郡学祭酒,这仕途不仅顺利,而且难得。很多人入仕是从掾吏开始做起,掾吏事务繁杂,郡学祭酒却是一个清要,一边做学问,一边教弟子,将来桃李满天下,堪比二千石。更重要的是汝南郡学祭酒的俸禄丰厚,就是实实在在的二千石,简直是名利双收。
郭图冷眼旁观,见崔琰夸赞汝南新政,袁谭却无动于衷,不免有些着急,使了几个眼色也没用,只好把袁谭拉到一旁。“显思,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迎郑康成吗?此显思之商山四皓也。”
袁谭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惭愧不已。他们马上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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