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2 / 4)
角,更不要说那下面的鞋履菱袜了。
内侍端来了热茶,苏笙小心地啜饮了一口,圣上吩咐她过来,是想要她去见温舟瑶,但现在她却一人陪着圣上坐在这处佛堂,这多少有些不妥。
“圣人,阿瑶呢?”她抬起头,但却只将视线停留在陛下的胸口处,并没有上移。
木易说到了御前自会有人同她明说,她还当会遇上什么惊涛骇浪,获悉什么不得了的宫廷秘闻,结果……只是跪坐在佛堂陪圣上饮茶么?
皇帝喝茶要想找个人陪着,那还需要深夜把她从住处叫过来吗?
“慧明法师给你的那套璎珞,怎么从不见你带着?”
两人并没有沉默太久,圣上倒也没有说起温舟瑶在哪处侧间,反而是有心情管起别人来:“是内侍不曾告诉你禅师圆寂了么?”
亡人的阴气重,难道她这时候不该佩戴些佛家的宝物,以此护身吗?
圣上可以选择不回答她的问题,但苏笙不能回避皇帝,她惊异地抬起了头,看见皇帝眼中的宁静又垂下了头,严肃着面容答道:“主持所赐的璎珞光彩华丽,臣女愧不敢当。正是因为英宗德妃圆寂,臣女才更应该素衣淡妆,若华服彩饰而来,只恐损伤太子哀母之心。”
圣上常常和主持一道谈经说法,知道主持赐给自己的七珍被尚宫局的女官打成了璎珞,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倒是在意他。”那明亮的眼睛只闪现在他眼前一刻,随即便如流星,倏然隐去。圣上道:“难道苏娘子一路走来,也不会觉得冷吗?”
苏笙现在还在禁足,圣上亦不欲今夜之事大张旗鼓,倒也没有派专门的轿辇去接她,“你身边的人调教了这样久,也不知道经些心。”
圣上这话单听倒没有什么,但湿漉漉的鞋子贴着她的足,穿着湿鞋的滋味叫人无法忽视,她当然知道天子说的是什么。
“您让人拿了令牌唤我到这里来,不是为了叫我陪一陪阿瑶吗?”
她本来是以为要去在圆空禅师的床边守上一夜,禅房中人往来忙碌,东宫的女子都安安分分,唯独她更换鞋履,教人看了也不像话。
苏笙微微感到气恼,她低着头道:“多谢圣上体恤赐茶,臣女饮过了也该去瞧瞧瑶娘了。”
“一杯热茶抵得什么,饮了姜汤再去看阿瑶也不迟。”圣上从榻上起身,语气中听不出喜怒:“还是说苏娘子以为,与朕相处之苦,远胜于寒气侵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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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笙不敢言语,圣上收拢了袖中的手指,只是叫她过来在榻上垂足而坐。
“外头雨这样大,地上湿气又重,一片坐席也遮不住什么。”
佛堂的小榻也只能容纳两人,众目睽睽之下,有三郎在,他总不好叫苏笙坐在自己的身边,她的裙角都湿透了,跪在坐席上,恐怕又将内里的衣裳沾湿了一片。
皇帝望着跪在席上的美人,她像是从画卷上走下来的女子,叫人想要据为己有,盖上“武敬二年”的御印收进太极殿里。人说比君王更难做的是储君,他待太子虽然也好,但处在东宫这个位置上,三郎仍会时时察言观色,担忧自己哪处说的不得体,触怒了皇帝。
偏偏在这件事上,他才是事事顾忌的那一方,后宫女子均为君王所有,这个女子他可以赐给太子做妃,也可以随时收回来,他不开这个口,只是因为她不愿意罢了。
太子就在里间,苏笙知道她坐到榻上也没什么,圣人既然不喜欢别人违拗他的心意,苏笙也不愿意委屈自己的身体换一场风寒,应了一声是,就坐到了案几的另一侧。
佛寺祈福时的衣食用度远不如宫中奢侈,从前在宫中所穿的软底丝履和白绸的菱袜都换作了葛麻的鞋子和麻布的袜子,穿惯了绫罗绸缎的人,再换上粗布的鞋袜时走动起来并不舒服,还容易磨损足上的肌肤。
苏笙静坐在天子的身边,要说怨言也谈不上,天要下雨,英宗德妃会逝世原本就是无法控制的,东宫的女眷、圣上与太子身边的内侍宫人无不是忙前忙后,她也没有多么特殊,能叫她这样安安分分地坐着已经是破例了。
内侍们很快从膳房端了姜汤过来,甚至还有人捧了一双高齿的木屐并一些东西过来。
木屐的头部浑圆,以锦帛作为鞋面,显然是给女子穿的,苏笙悄悄打量了一眼皇帝,想谢恩却也为难——这比丘尼住的地方固然大,但都是几人合居的通铺,隔间并没有几个,也就只有圣上所在的佛堂是最清净的地方,可她总不能赶了皇帝走,自己在这换鞋子吧?
捧鞋的力士将托盘放在苏笙身侧的踏几上就退了出去,元韶替圣上与苏娘子各斟了一碗姜汤,才退到门外守着,苏笙轻声道:“臣女领谢圣人的好意,但是……”
她“但是”了一会儿,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圣上不觉轻笑,“朕是没瞧见过吗,你怕什么?”
大唐民风开放,尽管皇室屡有禁令,但夏日酷热之际,贵族女子仍敢不穿披帛大衫,光着臂膀行走,偏她这样拘谨,像是几十年前的女子一样,把自己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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