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刀枪(1 / 3)
和几位生意伙伴寒暄完,谢斯礼瞥了眼手表,现在距离陶江澜上去已经过了半小时。
半小时可以很长,也可以很短,这取决于使用它的人是急性子还是慢性子。他估摸着嘉鱼主动出击的可能性,觉得这个时间已经足够一切尘埃落地,于是打了个电话过去,向助理询问事情的结果。
助理在电话那头迟疑道:“谢总,她们……”他挑选着用词,似乎至今仍不太能相信这个事实,“她们相谈甚欢。”
从嘉鱼走进宴会厅开始,谢星熠的眼神就像胶水一样黏在了她身上。
他有许多问题想问她,首当其冲的自然是昨晚的事。他在网络上看到了昨晚那段采访的回放——看到他爸爸面对镜头允诺她一个早就该给她、却被他们全家人装聋作哑刻意漠视的身份;看到晃动的镜头勉强映照出角落里她小小的脸,模糊的一抹白,像宣纸,唯独一双黑色眼睛清晰地拓印在纸上,赤裸裸辉映着某种光辉野心;他还看到自己歪躺在沙发上,刨除衣着长相,那姿势实在比街头的流浪汉高明不了多少。
和他猜的一样,她接近他果然别有目的。
原来这就是她的目的。
现在她的目的达到了,他一边觉得自己该为她感到开心,一边却又莫名觉得喘不上气,像是被人锁在封闭的房间里,从反抗到接受事实,好不容易决定要待在房间里度过余生,却骤然被告知屋里没有氧气,何其残忍。窒息而亡的过程漫长而痛苦,他好像又跌回谢宅后院那条小溪,这次救他的手就是推他的手。
他有许多问题想问她。
他想问她是不是从头到尾都对他没有感情,是不是利用完了就打算把他丢掉了,是不是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搭理他?
其实根本无需问询,他心里知道所有问题的答案。
“阿熠。”
他还不曾听熟的声音忽然穿透迷雾落在他耳畔,如同女巫甜蜜地布施咒语。
“一个人在那发什么呆?过来一起聊天啊。”
谢星熠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比大脑反应更快的是他的眼睛,瞳孔张大,眼底蕴出受宠若惊的笑,如爬山虎蔓上荒废的旧墙,他想他的表情现在看起来一定非常傻。
她站在十米开外朝他招招手,人群中扭过头,脖颈偏斜的角度美丽且随性,手指扬起又落下的弧度像在招呼一只落单小狗。
这譬喻一点都不美好,总让他怀疑自己没有被她严肃地对待。但谢星熠还是朝她走了过去,仿佛嘉鱼指尖捏的不是空气,而是木偶的牵引绳,透明的细细的丝索。他走到能闻到她身上香味的地方才舍得停下痴痴的步伐。
一圈年轻人围在她周围,裙摆迭着裙摆,衬衫映衬衬衫,每个人都像一片花瓣,将正中心的她拱成花蕊。他私心想从这堆花瓣里脱颖而出,于是偷偷前进半个鞋长,成功将自己和她的半径缩到最短。
好极了,没有人发现。
嘉鱼虽然将他叫了过来,却没有太多功夫理会他,很快又转头去和朋友们讲话。他努力思考着正常的弟弟在这种情境下该有的表现,比如,不能太呆,不能太傲慢,也不能笑得太开怀。他有在笑吗?应该没有吧?摸摸自己的嘴角。
还要保持礼貌注视着她,却不能让眼神显得太过热切。她一颦一笑就像一本书,平装版本,和束之高阁的精装大相径庭,打开来却琳琅满目,文字挨着文字,笑声串起章节骨架,写成一个生动的故事。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就扒不下来了。
“欸,她来了。”
邓秀理捅捅嘉鱼的腰侧,示意她看门口,嘴唇贴在她耳畔,声音压得很低。由于离得近,谢星熠也听到了,他下意识朝着邓秀理视线的终点望去,然后不期然看到了宴会厅大门口的陶江澜。
姥姥?她为什么会在这?
谢星熠大吃一惊。
宿醉的头脑泛着疼,他皱眉思索片刻,总算反应过来,姥姥和嘉鱼素昧平生,总不至于是特意过来给她道喜的,既然不是道喜,那唯一的来由便是找茬。
完了。
他脸一白,还没想出解围的话,嘉鱼已经带着一众朋友迎了上去。他不知该怎么办,只好也先跟过去,紧赶慢赶,总算赶到嘉鱼前头,将她半个身体挡在身后,像个迫不及待想见姥姥的乖孙子。
陶江澜看到了他,却镇定地瞥开视线,只盯着他身后的嘉鱼。他张开嘴唇想要抢过话头,却听到背后传来女孩甜美带笑的嗓音:
“姥姥。”
“?”
“?”
不仅谢星熠愣住,陶江澜也是一怔。
用素昧平生来形容她们之间的关系并非夸张,而是写实。四年来,陶江澜和嘉鱼对对方的印象都是只知其人,不见其貌,别说现实里说话了,连网络上打字聊天都没有过。但嘉鱼这声姥姥喊得亲昵且脆亮,活像两个人私底下颇有深交,离得近的宾客的注意力全被这声姥姥给吸引过来了。
接着,谢星熠看到嘉鱼径直越过他,上前几步,牵起陶江澜的手,笑盈盈地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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