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宜,上达天听,是个位低却权重之职。
&esp;&esp;这个庚昏晓他也听说过。
&esp;&esp;是个直臣,早年的进士,从知县、知州一路提上来的……声誉极好,绝不于阉宦为伍。
&esp;&esp;矿税、盐税贪墨之事上折子骂过内监多次了。
&esp;&esp;傅元青这是吃错了哪门子药找这么个吃力不讨好的扶持?
&esp;&esp;浦颖狐疑看他,最后敷衍了一句“知道了”便转身进了内阁。
&esp;&esp;傅元青又负手去看那五脊六兽……
&esp;&esp;心口上压着恩师的信笺。
&esp;&esp;虽然只有八个字。
&esp;&esp;虽然等了十三年。
&esp;&esp;可那信笺像是有着温度,让他心底都暖和了起来。
&esp;&esp;他是有些喜悦的,想和人去说。
&esp;&esp;想来想去……只有陈景浮现在脑海里……也许也只有他可以听他说这些似乎毫无意义的琐事了。
&esp;&esp;傅元青的心思已经飞的远了,飞到了内书堂那里。
&esp;&esp;他昨夜写了手书,如今陈景应该在内书堂里上课了吧?
&esp;&esp;过了好一会儿,许掌司奉茶上来,问:“老祖宗,请饮茶吧。”
&esp;&esp;“不了。”傅元青说,“你为里面几位大人奉茶。待里面有了章程再送来司礼监。”
&esp;&esp;许掌司见他要走,困惑问:“老祖宗去哪里?”
&esp;&esp;老祖宗脚步一顿,兢兢业业勤勉政务的他,第一次有了些心虚,道:“去内书堂,我、我今日有课要授。”
&esp;&esp;“哦……”许掌司不疑有他,感慨道,“老祖宗真是日理万机。”
&esp;&esp;傅元青听在耳里更觉得有些讽刺,脚下便加快了速度,出了文渊阁。
&esp;&esp;可偏偏天下人都与他作对一般,抬杌的太监恭敬问:“老祖宗去哪里?”
&esp;&esp;傅元青咳嗽了一声:“内书堂。”
&esp;&esp;末了又忍不住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补充道:“只是去授课。”
&esp;&esp;抬杌的太监不疑有他,加足了脚力,一路晃荡着就穿过夹到往玄武门外的内书堂而去。
&esp;&esp;一阵暖风吹过来,不知道是哪个殿内的海棠花瓣随风飘动,傅元青在凳杌上摊开手掌,那几片粉嫩的花瓣就落在了他的掌心。
&esp;&esp;花虽刚开。
&esp;&esp;他似乎已经瞧见了红果沉甸甸的挂满海棠树枝头的样子。
&esp;&esp;红灿灿的,繁硕累累。
&esp;&esp;仿佛在热烈的燃烧。
&esp;&esp;在他心头。
&esp;&esp;如火如荼。
&esp;&esp; 不是孩童、是夫君
&esp;&esp;傅元青去的还是迟了些。
&esp;&esp;快到内书堂的时候,便瞧见成群结队的小童们下学。抬杌的脚夫们自觉侧立在道边,傅元青也下了杌,垂手而立,那些穿着灰青色纻丝内侍服的小童们背着统一制式的书包,路过时,都纷纷给傅元青行礼。
&esp;&esp;“掌印好。”
&esp;&esp;“老祖宗好。”
&esp;&esp;“夫子好。”
&esp;&esp;叽叽喳喳的吵成一团,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esp;&esp;傅元青也不嫌烦,微微笑着拱手还礼。
&esp;&esp;这些小童们,多半是从小在宫中长大,还有些是八九岁时送入了宫中。原因繁多,无法列举,而无论何种原因,傅元青入宫后,便要求各监年满五岁宫人需入内书堂学习。
&esp;&esp;年龄上不封顶。
&esp;&esp;男女皆可入学。
&esp;&esp;一时间原本只有百十人在读的内书堂,鼎盛时有近千学生。
&esp;&esp;“可真羡慕呀,我要是这么大,也想去读书。”有个脚夫感慨,“以后写封信回家也不用托别人了。”
&esp;&esp;傅元青听见了对他说:“晚上下值后亦有教习教识字,《三字经》《百家姓》都教。”
&esp;&esp;“真的吗?小的年龄快四十了,还能去学吗?”抬杌的脚夫问傅元青。
&esp;&esp;“读书识字何时都不算晚。若要去,便去司礼监找曹秉笔安排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