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21 / 25)
师面前问道:“宋押司这伤势如何?”
“不碍,不碍!贴上这张膏药就好。只有一件——”虞老师看着宋江笑道,“只怕宋押司办不到!那便不得痊愈,阴雨天气,依旧会得复发作痛。”
宋江在榻上听见了,哼着问道:“甚事我办不到?”
“百日之内,须得独宿。宋押司,你熬得住吗?”
“有甚熬不得?我搬到衙门里去住就是了。”
“那就最好。”虞老师替宋江贴上膏药,又配了服的药,叮嘱不可吃鱼腥海产,随后说些闲话,告辞而去。
他的膏药极灵,一贴上去痛楚大减。宋江经此一来,警惕又生,果然言出必行,嘱咐张文远到乌龙院去取铺盖什物,一个人在衙里歇息。
张文远好不容易才能把阎婆惜的影子从心里丢开,这时听说要他一个人到乌龙院去,怕魔障又起,顿生怯意,便即赔着笑说:“我服侍师父回家。师父自与师娘说明,我再陪着到衙门好了!”
“你看我如何动弹?”
朱仝也说:“来往劳累,于伤势不宜。你就照你师父的话办。顺便把这二百两银子也带了去。”
张文远再无话可说了,提着银子来到乌龙院,敲开门来,见是阎婆,心内一喜,随即把银子交过去,细说缘由。
说到一半,不防阎婆惜已在里面发觉,一面撞了出来,看见张文远就骂:“两个月也不来一趟,你眼里还有尊长?有志气的,便永世休踏进这乌龙院一步!如何又老着脸上门?上了门却又是这等鬼鬼祟祟,叫我哪只眼看得上你?”
“好端端的,怎的如此?”阎婆怕他脸皮薄,面子上下不来,急忙喝住她女儿,“小三郎又不曾得罪了你!”
“他敢?”
“原不敢得罪师娘。”张文远苦着脸说,“只为师父遣我来取铺盖……”
“咦!”阎婆惜打断他的话问,“这是为何?”
“你还不知道,押司受了伤!”
阎婆关上了大门:“来,这里不是说话之处!”
于是到了厅里,张文远便把宋江如何举石担闪了腰,要住在衙门里的话,又说了一遍。
“这不是新鲜话?有病不回家来养,孤零零住在外头,有这个道理吗?”
道理是有的,只是张文远难以出口,便这样答道:“只怕师父自有打算,我就不明白了。”
“打算?”阎婆惜想了想,双眉一竖,冷笑着说,“哼,你不明白,我倒明白!”
张文远知道不会有什么中听的话,便不搭腔。阎婆也知道女儿动了疑心,当宋江在外面别营金屋,这在眼前是绝不会有的事,所以也笑笑不响。
这一下弄得阎婆惜接不下话,有些发僵,少不得又迁怒到张文远身上:“你只有师父,没有师娘。死没良心的!竟不如那条狗,待它好,它还知道摇摇尾巴,撒个欢。你呢?你说!”
张文远有无数的话说,只是不敢说,回头看一看“外婆”,已走得不知去向,心里越发七上八下,进退两难。
越是那委委屈屈、不知何以为计的可怜相,越惹得阎婆惜心里火辣辣地舍不下、放不开。因爱生怜,却因怜益爱,幽幽地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这一口气,叹得张文远回肠荡气,忍不住问:“师娘,你是怎的?”
“休问我这话!只问你是怎的?”
说了这一句,阎婆惜掉头走了。步履之间,也还从容,不似生了气的样子,这就使得张文远有些莫名其妙了。
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他忍不住提高声音喊道:“外婆,外婆!”
外婆不曾应声,师娘倒又掀开门帘,走出门外问道:“要什么?”
张文远有些生气,大声答道:“要师父的铺盖!”
阎婆惜笑了:“气鼓鼓的,不知受了多大委屈?没有你师父的铺盖给你,你待如何?”
张文远知道她是有意这等说,于是一笑不答。
阎婆惜倒又转身入内。息了不多一刻,母女双双走了出来,捧着宋江的铺盖行李、应用什物,一一交代。捆扎停当,张文远便待告辞了。
“把虎儿带了去。”阎婆惜说,“也有个人服侍。”
“不错,不错!”张文远大为赞赏,“师娘的心思细!”
阎婆惜却不愿居功,指着阎婆说:“是娘的主意。”
“不拘是谁的主意,只是虎儿去了,师娘这里少个人用,却又如何?”
“哟,此刻才记得师娘。”阎婆惜笑道,“只是不要你讨这个好。没人用就没人用,也还难不倒我。”
“这总不好。明天我寻个使女来。”
“不必,不必!”阎婆惜摇着手说,“押司又不在家,将就些吧!”
“也好,慢慢再说。好在要个人也方便,外婆只关照一声,立时就有。”
话说到这里,便是个结束。把在后院拔草的虎儿唤了出来,到街口去雇好了车,搬上行李,张文远告辞出门。
阎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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