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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22 /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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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她女儿送了出来。张文远忽有不忍骤去之意,转身过来,四处打量了一番——借此拖延时刻,但不得不有一句话说,想一想道:“师娘可有话带与师父?”

“没有!”阎婆惜冲口说了这一句,忽觉不妥,旋即又加一句话,“只与你师父说,还是回来住的好!”

“是啊!”阎婆接口,“在自己家里,到底有人照应,伤也好得快些。”

“是!我知道了。”张文远说,“外婆,你请进吧!我也要走了。”

说是这样说,一步一顿,又装作不经意地转个身,为的好再看阎婆惜一眼。

那婆娘自然也舍不得张文远,看着张文远要跨上车子,慌慌地叫了声:“小三郎!”

张文远立刻把伸上车子的那只脚又缩了回来,问道:“怎的?师娘。”

“今天几时?”

“是——”张文远把日子都记不起了。

“不是五月初一吗?”阎婆在旁接口,“今日你师父起得早,说是朔望衙参。”

“是,是!朔望衙参。”张文远有些窘,敲着头自责,“看我这记性。”

“转眼过节了!”阎婆惜说道,“家里多少有些事,偏偏你师父又这等!”说着,又叹了口气。

“不碍,不碍!有事我来办!”

听得这话,阎婆惜喜在心里,却又故意蹙着眉说:“怎敢劳动你?”

“师娘这话又差了。”

“如何又差了?”

“‘有事弟子服其劳’……”

“休与我掉书袋。”她打断他的话说,“你只说几时来。”

“这两日衙门里事多。我想想看!”

他正仰着脸,掐着手指在数日子。阎婆惜倒又开口了:“你初五来最好!”

“初五!”张文远愕然,“那不过节了吗?”

“我原以为你只来过节,不是来替我办事。”

好一张利口!张文远觉得有趣,索性便放下了一切,从容问道:“师娘要我何时来?明日?”

“一定?”

“一定!”

阎婆惜冁然一笑,翩然回身,如蛱蝶穿花似的,轻轻盈盈,往里而去,把个张文远逗得痴痴的,忘了应该做什么了!

冷静清楚的,只有阎婆一个。到此刻她才讶然发觉,自己女儿和小三郎,竟不知何时已经两心相印!生性喜爱浪荡的子弟,原是女儿的习性,不足为奇,却未想到张文远如此大胆!

想到他叫自己“外婆”,顿觉肩上责任沉重,于是正一正脸色喊道:“小三郎!”

“啊,啊!”失魂落魄的张文远张皇失措地答一声,“外婆!你说什么?”

“我还不曾说呢!”阎婆招一招手,“你进来,我有话说。”

避开了车夫和虎儿,两人在门内僻处,神情都不同了,彼此都有些紧张,一个不知如何开口,一个也不知有什么难题出现。

“小三郎,”阎婆终于很含蓄地说了句,“你师娘比你还小着两岁呢!”

一听这话,张文远又是一记当头棒喝,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不知说什么好。

看这神情,阎婆觉得满意。“我不必多说了!”她说,“你只记得,你师父不是个好惹的。”

等回到里面,阎婆又规劝女儿休去招惹张文远,也说了宋江许多好处,提醒阎婆惜,从东京逃出来后东飘西泊,多少辛酸,难得有眼前这样一个归宿,不要得福不知,无端惹起一场风波,自己毁了自己。

做女儿的原有些情虚,听她说去,并不作声。但唠叨过甚,阎婆惜便忍不住了。

“哪来这么多扯淡的话?”她顶撞她母亲,“什么叫‘休去招惹’?原是一家人,说笑一会儿都使不得?本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一件事,吃你一说就脏了!旁人听见了,怎不疑心?真正气人,不曾见有似你这等,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的。”

阎婆有个毛病,喜欢教训女儿,但只要女儿吼了起来,她却又不敢响了,讪讪地赶紧躲了开去。

阎婆惜自然不悦,等气平了,细想一想,也有警觉,必是自己对小三郎的态度语言过于露骨,才惹起母亲的闲话。做这些事,原该聪明些——好在看他的神气,已经入港了,不必心急。

因此,从第二天起,一连三天不见张文远的影子,她心里虽有些焦急,却也还能忍耐,声色不动地问都不问一声。

阎婆暗暗高兴,只当她已改过,到了端午那天早晨便说:“今日过节,须得去看一看三郎才好。”

这句话正中下怀。阎婆惜倒不是关切宋江,是因为探望了宋江,自然便有张文远的消息带回来。他说了“一定”会来,何以踪迹杳然?等母亲回来,必可探出端倪。

“只不知三郎住在何处?衙门里又不便去得,须想个计较。”

“这也方便得很。到刘老实茶店里,托人捎个信进去,自有着落。”

“这话不错!”阎婆当即换了簇新的一身青绸的衣裙,簪了一朵火红的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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