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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5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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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中国争个面子。”汤化龙问吴景濂,“莲伯兄,你看,不在院里请,纯粹作为我自掏腰包,私人做东。这样请陪客就不必按规矩办了吧?”

“这当然可以。不过你不请在院里,在哪里请?”

“在家里请。我的那个客厅装修过了,请外宾也不算寒碜,而且还有些字画古玩,可供外宾欣赏。”

“这倒也是个办法。”吴景濂点点头,“不过只能午宴,不宜晚上。”

汤化龙怕他说出什么凶宅,晚上会闹鬼的话来,所以连连咳嗽示意。这异样的表现,魏太太母女自然都察觉到了。本来晚上很不方便,所以吴景濂的话并无可注意之处,反而是汤化龙这一来,令人生疑。

“为什么不宜晚上?吴大爷!”大东问说。

“汤先生的公馆很大,请了好些朋友住在那里,白天大家上衙门,非常清静,晚上太嘈杂,不宜请外宾。”

吴景濂算是掩饰过去了。魏太太突然问道:“汤先生的公馆在哪里?”

“济武兄,”吴景濂突然冒出来一句话,“这个客让我来请吧!”

大东不明白这句话的涵义,魏太太却懂,随即转脸去看汤化龙,只见他慢条斯理地说:“也许连我都请不成。”

这话就连魏太太都不懂了。吴景濂的意思是暗示汤化龙让出议长的位子,而以支持他入阁为交换条件,这一来吴景濂便得以议长的身份,做宴请外宾的主人。魏太太深知吴景濂以未能蝉联议长,引为莫大憾事,所以一听他的话就懂了。

至于汤化龙的那句话,言外之意是如果段祺瑞用强硬手段解散国会,哪里还会有什么议长?就算议员不承认已被解散,仍旧视他为众院议长,他又何能以“妾身不分明”的国会“当家人”,去“主持中馈”?这一层曲折,自然只有身历其境的人,才能默喻。

“吴大爷,汤先生,”大东问道,“你们倒是在打什么哑谜啊?”

“小姐,叫我一时怎么讲得清楚。”吴景濂放下叉子,身子靠在椅背上,摩着鼓起的腹部说道,“这样的好饭,不知道还能吃几顿?”

这话就大有深意了!而且也不是一句得意的话,魏太太便向女儿使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胡乱开口。

“魏太太,谢谢你!”汤化龙仍旧是匕鬯不惊的神态,“今天这顿饭,吃得太好了。”

“哪里,哪里!”魏太太问道,“是要咖啡,还是红茶?”

“大东,”吴景濂插嘴说道,“劳驾煮一壶普洱茶消消食。”

大东点点头起身。魏太太便说:“请客厅里宽坐吧!”

一到客厅,汤化龙迫不及待地要打听魏太太的身世。吴景濂想了一下答说:“这位太太有许多国际关系。她的出身是——”

魏太太出身汉军旗,她的丈夫本姓虽是魏,却早已改了满洲名字,名叫德照,跟庚子年为拳匪所杀的内务府总管大臣立山,是总角之交。那时看准了能办洋务是条升官发财的好路子,所以在戊戌政变以前,就央托立山替他在当时权势炙手,外交、财政一把抓的翁同龢与张荫桓面前说一句话,得以派到法国公使馆去当随员,随后又调德国、调奥国。魏太太在欧洲到过好些地方,她本就善于切割烹调,在欧洲每到一处,必定访求名厨,为了学做一样名菜,可以接连十天半个月,每天去吃那一道菜,体味揣摩,尽得诀窍。其间感动名厨,自愿倾囊相授,亦是常事。

庚子以后,德照一病不起。魏太太带着大东回国,不久再醮,在生下小东后,又成寡鹄。她有个懂星命之学的亲戚,替她推算八字,说她的命局极奇,不能居名,凡事有其实而无其名,倘或名实相符,不是克了他人,就是殃及本身。

汤化龙也略谙子平之学,听到这里,不由得大感兴趣,打断吴景濂的话问说:“这是怎么回事?有这样的命运吗?其故安在?”

“你问我道理,我可就说不上来了。”

正说到这里,大东带着一个老妈子来送煮好了的普洱茶,看吴、汤二人住口不语,便知有不愿让她听见的话,所以悄悄退了出去,两人方得重拾中断的话头。

“好吧,不必计道理,只讲事实好了。”汤化龙问道,“那人怎么说?”

“那人说,她是极贤惠能干的主妇,但不宜室宜家,一当了主妇,必定克夫。”

“这是有应验了。还有呢?”

“还有,命中多贵人。通常说命中有贵人,是得贵人之助,能够逢凶化吉。她的贵人不然,是她助贵人之处多,贵人助她之处少,亦不能居于贵人妾媵之列。”

“这是一定的。”汤化龙点点头,“不是说她不宜室宜家吗?”

“不光是如此,还有个更妙的说法,命中多子,但没有一个是她自己的——”

“慢来,慢来!”汤化龙先打断了他的话,然后放低了声音问道,“论孤鸾寡鹄的命,可以这样说吗?”

“直言谈相,有何不可?”吴景濂笑道,“她自己都不以为忤,何用你替人家心里不安?”

汤化龙想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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