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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世事如棋局局新(8 /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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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血肉模糊而已,心口处金钗也偏移一寸,未能精准刺透,唯独脖颈那支金钗才是真正的致命伤。

隋景澄摇摇晃晃站起身,摸了摸腹部。不知为何,那名江湖刀客在出刀之时将刀锋转换为刀背,应该是为伤人而不为杀人。隋景澄尽量让自己呼吸顺畅,耳中隐约听到在极远处响起轻微的一声。她转过头去,喊道:“小心!快下马躲避!”

有人挽一张大弓劲射,箭矢疾速破空而至,呼啸之声动人心魄。

隋景澄嘴角渗出血丝,仍是忍着腰部剧痛,屏气凝神默念口诀,按照当年高人所赠那本小册子上所载秘录图谱,一手掐诀,纤腰一拧,袖口飞旋,三支金钗从官道尸体上拔出,迎向箭矢。金钗去势极快,哪怕晚于弓弦声,仍是撞在了箭矢之上,溅起了三粒火花。可是箭矢依旧不改轨迹,激射向高坐马背上的隋新雨头颅。

隋景澄满脸绝望,哪怕将那件素纱竹衣偷偷给父亲穿上了,可若是箭矢射中了头颅,任你是一件传说中的神仙法袍,又如何能救?她瞪大眼睛,眼泪一下子就涌出眼眶。

生死关头,可见诚挚。哪怕对那个父亲的为官为人并不全部认同,可父女之情做不得假。

就像那件纤薄如蝉翼的素纱竹衣,之所以让隋新雨穿在身上,一部分原因是隋景澄猜测自己暂时并无性命之危,可大难临头,并非世间所有子女都愿意这样去赌的,尤其是像隋景澄这种志在长生修行的聪明女子。

下一刻,一袭负剑白衣凭空出现,刚好站在了那支箭矢之上,将其悬停在隋新雨附近,轻轻飘落,脚下箭矢坠地化作齑粉。

又有一支箭矢呼啸而来,这一次速度极快,炸开了风雷大震的气象。在箭矢破空而至之前,还有弓弦绷断的声响,但仍然被那白衣年轻人一手抓住,在手中轰然碎裂。

陈平安望向箭矢来处,笑道:“萧叔夜,你不是刀客吗,怎么换弓了?”

他一掠而去,隋景澄喊道:“小心调虎离山之计……”

只是那位换了装束的白衣剑仙置若罔闻,孤身一人追杀而去,一道白虹拔地而起,让旁人看得目眩神摇。

隋景澄立即翻身上马,一招手,三支坠落在道路上的金钗入袖。她对另外三人喊道:“快走!”

隋家四骑纵马奔出数里后,犹然不见驿站轮廓,隋新雨只觉得被马匹颠簸得骨头散架,老泪纵横。

隋景澄高高抬起手臂,突然停下马,其余三骑也赶紧勒紧马缰绳。

道路上,曹赋一手负后,笑着朝隋景澄伸出一只手:“景澄,随我上山修行去吧,我可以保证,只要你与我入山,隋家子孙后代皆有泼天富贵等着。”

隋新雨脸色阴晴不定。

隋景澄冷笑道:“若真是如此,你何至于如此大费周章?就我爹和隋家人的脾气,只会将我双手奉上。如果我没有猜错,先前浑江蛟杨元的弟子不小心说漏了嘴,提及新榜十位大宗师已经新鲜出炉,我们五陵国王钝前辈好像是垫底?那么所谓的四大美人也该有了答案。怎么,我隋景澄也有幸跻身此列了?不知道是个什么说法?如果我没有猜错,你那身为一位陆地神仙的师父对我势在必得是真,但可惜你们未必护得住我,更别提隋家了,所以只能暗中谋划,抢先将我带去你的修行之地。”

曹赋收回手,缓缓向前:“景澄,你从来都是如此聪慧,让人惊艳,不愧是道缘深厚的女子。与我结为道侣吧,你我一起登山远游,逍遥御风,岂不快哉?成了餐霞饮露的修道之人,弹指之间,人间已逝甲子光阴,所谓亲人皆是白骨,何必在意。若是真有愧疚,哪怕有些灾殃,只要隋家还有子嗣存活,便是他们的福气,等你我携手跻身了地仙之列,隋家在五陵国依旧可以轻松崛起。”

隋新雨算是听出曹赋的言下之意了,直到这一刻才幡然醒悟,原来对方只计较隋景澄一人死活,女儿一走,隋家似乎要有灭顶之灾?他破口大骂:“曹赋,我一直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害我隋家?!”

曹赋微笑道:“隋伯伯待我自然不错,当年眼光极好,才选中我这个女婿,故而这份恩情,隋伯伯若是没机会亲手拿住,等将来我与景澄修行得道了,自会加倍偿还给隋家子孙的。”

隋新雨气得伸手扶住额头。

曹赋远望一眼:“不与你们说客套话了。景澄,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乖乖跟我离去,我便不杀其余三人。若是不情不愿,非要我将你打晕,那么其余三人的尸体,你是见不着了,以后如世俗王朝的娘娘省亲都可以一并省去,唯有在我那山上,清明时节,你我夫妻二人遥祭而已。”

隋景澄摘了幂篱随手丢掉,问道:“你我二人骑马去往仙山?不怕那剑仙杀了萧叔夜,折返回来找你的麻烦?”

曹赋拈出几张符箓,胸有成竹道:“你如今算是半个修道之人,张贴此符,你我便可以勉强御风远游。”

隋景澄翻身下马:“我答应你。”

曹赋伸出一手:“这便对了。等到你见识过了真正的仙山仙师仙法,就会明白今天的选择是何等明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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